忙不迭的从审讯室内退出来,克里斯警长再也不想捂盖子的事了,房间里坐着的两位爷,都不好惹。
克里斯警长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了。
别看他坐在纽约警局警长的位置上,手下数千警察,还把局长詹森的权利给架空了,但实际是在上流阶层眼中,他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无足轻重。
更让克里斯担忧的是,他似乎在不经意之间,介入了政治争斗之中。
这已经不是麻烦了,而是危险。
躲在办公室内,克里斯一遍遍的从思绪中想要找到一些端倪,是局长詹森的动作吗?显然,富兰克林·罗斯福可不是一个警察局长可以请动的,那么就是对面市政府的人,是市长海兰?也不确定,脑袋晕沉沉的像是被塞入了一团乱麻。
正当纽约警察局的老大在办公室内疑神疑鬼的时候,对面的市政府高楼上,临街的一个窗口,纽约市长约翰·弗朗西斯科·海兰也在关注着对面纽约警察局被记者围堵的事件,他身边还站着一位年纪略长,两鬓斑白的绅士,笔挺的西服,光可鉴人的皮鞋,有点不太像是政府官员,而是一个急着赶宴会的老绅士,派头十足。
反而市长的光芒被掩盖了不少。
就在刚才,秘书带来的消息是,州参议员富兰克林·罗斯福被纽约警察局抓捕了。
“詹森,你觉得这是克里斯发动的一场舆论之战吗?”
“不太可能。罗斯福家族长期以来都是民主党的支持者,除了西奥多·罗斯福总统在共和党支持下,获得了成功,但这种成功侥幸的成分很多。”詹森虽然被警长克里斯排挤的在警局内度日如年,但他却很清楚他的这个敌人,更擅长小动作,在政治上却没有门路,当然运气也差了一点。西奥多·罗斯福搭上了麦金莱总统的车,成为副总统,本来是个打酱油的角色,没想到的是,麦金莱总统遇刺身亡,他这个副总统毫无悬念的走上了美国政坛的最高峰。
“你的辞职报告,放在我这里已经一周了。我一直没有批示,你是知道的,在警察局局长的位置上,我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海兰说。
詹森全身一凛,愧疚道:“是我辜负了您的信任。”
“现在不要说这些没用的,看事态的发展再说吧!或许这次是一个机会,让你能够掌控纽约警局的机会。”海兰走到窗前,看着市局门口,人头涌动的情景,会心一笑。
“机会?”詹森苦笑着,只要最后不让他背黑锅,他就谢天谢地了。
海兰夹着古巴雪茄的手指,不太灵活的转动雪茄,将烟灰弹入黄铜烟缸。
詹森,也就是海兰认命的纽约警察局局长,在被架空的那一刻,海兰是非常失望的,一个辜负了他信任的手下,怎么可能再被重用?但詹森的辞职报告,正静静的躺在了海兰的办公桌上,等待市长的批示。
海兰也在犹豫,他竞选纽约市长成功,是民主党改变整个东部政局的一步重要的战略。控制纽约州,为民主党施政打下良好的基础。但是,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纽约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工人运动迭起,妇女运动视机而动,政府部门对经济振兴毫无办法。
相比,波士顿,费城,纽约的繁荣无法光芒四射。可和休士顿,匹兹堡,底特律这些新兴城市相比,纽约正一步步走向老迈。新经济如同空中楼阁,金融业不愿投资实业,导致在繁荣的掩盖下,巨大的失业率已经成为纽约的毒瘤,无法割掉。
而且纽约还是一个移民港口,来自欧洲的移民第一站大多数都会选择纽约,长期以来,没有收入的外来移民都是导致纽约治安混乱的重要原因。
失业率持续增加,治安状况持续恶化。
长此以往,民众对市政府的职能必然失望。
越是在此关键时刻,表面的稳定越重要。
纽约警察局外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但在警局内,确切的说是在警局二楼的最后一间审讯室内,两个当事人却有点不合时宜的轻松。
王学谦抱怨的在墙角的缝隙里,用钥匙抠着积淀起来的灰尘,小心翼翼的放在一张摊开在地面的小纸片上,就纸片上的‘成果’来说,纽约警局虽然名声不佳,但在内部清洁工作上是可圈可点的。
“威廉,你在收集灰尘干什么?”
罗斯福心惊胆战的躲得远远的,在肺炎就能要人命的年代,家庭出身富裕的孩子,基本上或多或少的都有洁癖,罗斯福也不例外,他对于灰尘有着莫名的恐惧。
当然,更让他恐惧的是,王学谦莫名其妙的竟然收集那些藏在墙角,让他不寒而栗的脏东西来。
王学谦回头诡异一笑,道:“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至于看守,别傻了,连警长克里斯都灰溜溜的逃跑了,纽约警局还有谁敢这间审讯室内监视两个根本就没有打算离开的‘闹事者’。
“我?为什么要知道?”罗斯福大为不解,他搞不明白,就是一场戏,一场政治上作秀,没必要玩的太过火,难道还要化妆不成?
想到化妆,罗斯福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心里萌生。哆嗦着手指王学谦的后背,惊恐道:“你想都不要想。”
“演员上台之前不要化妆啊?这次机会难得,很可能这一生都无法获得这么好的机会了,要是不牺牲一下形象,愧对大好的机缘。再说,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的形象受到影响,甚至会更鲜明,更深入人心。”王学谦理所当然的劝道,却见罗斯福还是放不下心结。
手起划过,就见一道黑黝黝的污迹在脸上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