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低敛的眸底划过一抹冷笑。
沈安玉还真是了解她,知道她喜欢好的,她越是这样说,以往的她越是觉得蒹葭苑好,回头再让丫鬟挑拨两下,她真的会起把玲珑苑跟她换蒹葭苑的心,至少会搬过来和她一块儿作伴。
等春暖花开时,她们两个再一起搬去玲珑苑,就算是把玲珑苑送了一半给她了。
安容笑着扫视了蒹葭苑一眼,分外不舍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就是再怎么喜欢蒹葭苑,也不会夺五妹妹你所爱啊!“
“再说了,当初蒹葭苑闹鬼,我可是吓的夜不能寐,也就五妹妹你能震的住,我是没那个福气的,你就放心吧,玲珑苑是远了些,不过一路赏雪,也算是别有一番滋味。”
安容一脸真诚笑意。
沈安玉暗暗捏拳,脸上却不动声色的笑,“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是心里不安,这本该是四姐姐你的住处,算了,不说这事了,四姐姐之前撞了头,还疼不疼,外面风大,进屋喝杯茶暖暖身子吧,挖梅雪的事有丫鬟照看,不会有事的,我新作了两首诗,你给我点评一下。”
安容动了动脚下的皮靴。
芍药过来帮她拍去斗篷的上积雪。
安容抬眸笑道,“五妹妹做的诗极好,咱们府里也就六妹妹和三姐姐能与你一较高下,让我这半吊子去点评,除了能看出辞藻华丽外,可瞧不出五妹妹诗中的意境。”
安容一番话,捧的沈安玉心里高兴,沈安姒却有些立不住了,“四妹妹快别说了,脸燥的慌,与五妹妹和六妹妹比,我不是班门弄斧,徒惹人笑话吗?”
安容故作不知,羞愧道,“三姐姐太谦虚了,上个月爹爹才考察咱们作诗,我拿了你一首,爹爹夸了我好几句,那是夸我还是夸三姐姐你?”
安容前世怕得罪她们,是因为有太多的把柄拽在她们手里了,弄虚作假糊弄父亲和祖母,让父亲和祖母认为她是个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通,所以才有些傲气,这样的女儿合该有些傲气,文人多傲骨,不怕嫁不出去。
她们帮她遮掩,她也投桃报李,衣裳头饰,看中了什么诗集,哪怕是去哄,去借,也给她们弄回来。
每回从父亲那里得的赏赐,绝大部分都算作报酬给了她们,只要她诗做的好,父亲就高兴,然后她们就在一旁说,“爹爹,四妹妹喜欢那碧玺镇纸,不如你就把碧玺镇纸当做奖赏吧?”
直到后来假象戳破,父亲对她失望至极,沈安姒跑来跟她道歉,说是丫鬟笨手笨脚,没把诗稿收好,让父亲看到了,而她是当着父亲的面做的,沈安姒在前,她在后,她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禁了一个月的足,罚抄女诫百篇。
安容想着以前的过往,脸上就感觉到一阵冰凉,手轻轻一抹,竟不知什么时候哭了。
父亲那么疼她,她却为了所谓的虚荣,为了得到他一句夸赞,就欺骗他,老天爷怎么不降道雷劈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