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碎银子,准备见义勇为的众人一哄而上,瞬间忘了路边躺着的小寡妇。
璃珊趁机高声喊道:“哪家妇人刚死了丈夫会卖儿子?哪家妇人死了丈夫会穿红肚兜?哪家妇人刚死了丈夫会有心情绞面?”
听见这话,抢完银子的众人不由自主又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寡妇身上。
这一看不要紧,有了璃珊的提醒,还真看出问题来了。
女子摔了一跤,麻衣领口稍微散开,居然露出两根艳红的肚兜带子。再看她那张脸光溜的跟扒了壳的鸭蛋似的,明明是刚修过面。
就算她刚才那些话是真的,也是个不正经的妖精。
壮汉抢她银子,最多算是狗咬狗!
几个上了年纪的婆子忍不住气,张嘴就往那女子脸上啐。
璃珊趁热打铁,“她流了这么多血,你们闻见血腥味了吗?”
“哎哟!还真没有!”
众人纷纷抽动鼻子,闻了半天还真没闻见血腥味。
离那女子最近的一个婆子弯腰,拿手指在女子身上沾了沾,凑在鼻头闻了闻,忽然骂道:“不要脸的小妖精,拿花汁子兑上胭脂骗人!”
“这狐狸精才是骗子!”
“可不,咱们差点让这妖精骗了!”
“冤枉那壮汉了!”
舆论瞬间一边倒,婆子们一带头,众人手中的白菜帮子臭鸡蛋纷纷往小寡妇身上招呼。
本来还昏迷不醒的小寡妇,嗷一声跳起来,挤开人群就想跑。
“抓住她!”璃珊大喊一声,立刻有人伸手揪住那女子的衣裳头发,把她揪回来。
“各位大爷、奶奶们饶我一回吧,我上有年迈的公婆,下有不懂事的儿女,家里实在没吃的了,才走这条路!再不敢了,求各位爷爷奶奶行行好,放了我吧!”
女子怨毒的盯了璃珊一眼,顺势往地上一跪,捂着脸呜呜痛哭。
不得不说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尤其是漂亮女人的眼泪。
她这一哭,围观的众人立刻心软,已经有人大声叹可怜。
璃珊冷笑,“她可怜?那你们想没想过这位大哥凭白受人冤枉,可不可怜?今天骗局要没拆穿,这位大哥被你们打伤,再背着骂名,还能抬头做人吗?万一他娘子想不开,上吊、跳河,抹脖子了怎么办?”
我没媳妇!壮汉暗中辩白一句,却识趣地没说话,两耳朵支楞着,想听璃珊接着说什么。
璃珊却点到即止,有些话不说完比说完的效果还要强大。
果然,众人顺着璃珊的思路,瞬间把壮汉家里的情形脑补的无比凄惨。身残妻死,老母上吊幼儿哀嚎,与之相比,小寡妇这几滴眼泪,就不算什么了。
“送这个挨千刀的狐狸精去官府!”
人群中又是一声怒喝,先前验血的那个婆子立刻响应,揪住小寡妇就往衙门拖。
看热闹的闲人们跟在那婆子身后,潮水一般往衙门的方向的涌。
先前准备围攻壮汉的刀条脸冲身后举着棍棒的那几个人使了个眼神,也跟着一哄而散。
柳少樘站在悦来酒楼二楼临街的窗前,拎着酒壶,把璃珊怒拆白莲花的大戏,从头看到尾。人群一散,他立刻瘫到椅子里,放声大笑。
“不行了!不行了!小爷肠子要笑断了,洛家这丫头,太好玩了!”
夙千夜垂眸看着楼下面容清秀的少女,唇角几不可见的弯了弯。这丫头,真会惹麻烦!
“果然是好兄弟!”柳少樘终于笑够了,爬起来伸手往夙千夜肩上虚拍两下。
“知道我这些日子闷坏了,特意演这出戏给我看。心意我领了,今天这顿酒我请!”
“不是!”
“不是演给我看的?”柳少樘脸一下子垮了。
沿着夙千夜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刀条脸和他的手下还在街尾徘徊,远远的盯着璃珊和那个壮汉。
“那些杂碎是七皇子的人?是七皇子要除了那个壮汉?”
夙千夜不置可否,柳少樘呸的一声,“他闲抽疯了?挖空心思跟一个乡下猎户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