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珊满心不愿意,庄头也觉着不合适,可清河郡王的名头亮出来,谁又敢说个不字。
鸡飞狗跳,一翻折腾,终于把庄头二儿子准备当洞房的屋子腾出来。
柳少樘进去转了一圈,虽然脸上没明显的露出嫌弃,庄头却一个劲的冒冷汗。这可是贵人,连老爷和大爷都惹不起的贵人,天天吃鱼吃肉的主,咋可能相中这屋子。
“贵、贵、贵人,这是最好的……”
其实不用他结结巴巴的解释,柳少樘也能看出来这是除璃珊卧房之外,庄子上最好的一间屋子。
四壁的泥墙刚刷过白灰,几件简单的硬杂木家具擦的一尘不染,虽然简陋,该有的倒一样不缺。窗台上还特意摆了乌漆漆的土定瓶,里面插了一把刚摘的野花。
看样子是特意为他准备的,饶是如此,跟他平时住的屋子,相差何止万里。连公主府上稍微有点头脸的仆人住的都比这儿强。
好在被褥床帐之物,都是新的,凑和睡两宿吧!
柳少樘暗中叹口气,坐在四脚凳上,习惯性的往后靠,一下靠个空,直接来个四脚朝天。
庄头吓的老腿打颤,即不敢上去扶,又不敢装没看见。柳少樘爬起来,瞧见他揸撒着两只手,张嘴瞪眼,不如如何是好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看见爷这样,不知道打桶水让爷洗洗,再给爷找身衣裳换换?再让厨房准备晚膳,叫人进来薰屋子!”
庄头被他指使的晕头转向。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柳少樘终于把自已弄清爽了。
瞧见庄头给他拿来的衣裳竟是一件红绸子喜袍,柳少樘眼角狠抽了几下。
“你们家再没别的衣裳了?”
庄头嘴唇直抖,“只、只、只有这件是新、新的!”
暗道倒霉,柳少樘在粗糙的喜袍和别人穿过的旧衣裳之间,纠结半晌终于做出选择。
喜袍就喜袍吧,他这辈子什么没穿过,还就是没穿过喜袍!
“姑娘,贵人们晚上吃什么?”庄头的婆娘醒来之后,二话不说躲进厨房,打死也不出来。连哄带吓的把大媳妇胡氏推出来,让她来问璃珊晚上吃什么。
“你们平时吃什么,还吃什么!”
药膏的效力好像退了,璃珊疼的恨不得撞墙,又担心十天不能挪动,被洛家和舅家知道她受伤了怎么办,她哪有心思管柳少樘晚上吃什么。
胡氏一哆嗦,“那三位贵人咋能跟小人们吃一样的?”
“爱吃不……”璃珊突然瞪大眼睛,“哪三位贵人?”
夙公子不是走了吗,哪来的三位贵人?
胡氏道:“救您的那位贵人不知从哪儿采了些草药回来,还跟回来一个背着弓跨着剑的。”
原来夙公子不是不辞而别,是替她采药去了?
璃珊没来由的一喜,腿好像也不像原来那么疼了。
“庄子上有蘑菇吗?换着样用蘑菇做几道菜,再用青笋煮道汤!”
胡氏得了主意,刚要走。璃珊咬了咬嘴唇,又叫住她。
“除了我吃的,再多做两道一点蘑菇也不放的菜。”
虽然柳少樘害她摔断了腿,也救了她一命。住都住下了,总不能饿着他。
庄子靠山,蘑菇都是现成的,也是常吃的菜。庄头婆媳钻在厨房里一阵忙活,又杀了家里的下蛋鸡,不大会儿功夫就端出十几碗蘑菇菜。谈不上色香味,好歹材料新鲜。
胡氏转了一圈,实在找不出什么好东西,只好从房梁上取下一条陈年老腊肉,炒了两碗干菜。
夙千夜看着满桌子蘑菇菜,眸底就是一暖。小丫头还记着这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