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再有两天祭祀先帝的大典就办完了,可洛仲达心里惦记着洛柳氏过寿的事儿,冒着被人揪小辫子的风险,特意跟顶头上司程浩告假,提前从太陵赶回来。
快马加鞭,到家时天也黑了。下马看着黑黝黝的大门,他不由的皱眉。越往里走,眉头越紧。母亲还有几天就过寿了,府里头怎么一点儿喜庆样儿都没有?
“你怎么回来了?”金氏刚从法华庵诵经回来,累的连晚饭都不想吃,正歪在罗汉榻上歇神,听见脚步声睁眼,看见洛仲达耷拉着脸进来,吓了一跳赶紧坐起来。
“出啥事了?你咋回来了?”
洛仲达伸开胳膊,让小丫鬟伺候着脱下沾满灰尘的外衣,哑着嗓子道:“公事上一切顺利,是我惦记娘过寿的事儿,特意告了假,提前回来!”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没出事儿就好!
金氏一下子放心了,赶紧起来吩咐马嬷嬷准备晚饭,又亲手兑好洗脸水,一边伺候洛仲达梳洗,一边忍不住唠叨。
“离咱娘过寿还有四五天呢,你慌着回来干啥。祭祀先帝是大事儿,别人都削尖了脑袋往前凑,你倒因为私事儿告假,难怪你一直升不了官……”
她自顾自的唠叨,洛仲达听的心烦甩手把擦脸的布巾用力摔在铜盆里,‘啪’一声,水花四溅,半盆水都泼到地上。
金氏猝不及防,身上穿的靓蓝色杭绸马面裙泼湿半截,嘀嘀嗒嗒的直往下淌水。
俩人成亲这么多年,洛仲达这是第一次给她没脸,而且还当着满屋子下人。
金氏眼圈刷的红了。“你…这是干啥?”
洛仲达满脸怒气,“我要是不回来,咱娘的六十大寿是不是就这么草草的过了?即不张灯也没结彩,园子里的花草也没收拾,你自已去看看,从里到外,府里哪有一点儿喜庆样子?”
金氏被他吼的一愣,瞬间也气的满脸通红。“你讲不讲理,我又不当家,有没有喜庆样跟我有啥关系。我白花花的银子给出去了,三弟妹不出力张罗,倒成我的错了?”
洛仲达一怔,暗自后悔不迁怒,不该冲金氏发脾气,语气马上软下来。“我也没怪你的意思,就是觉着娘的六十大寿,不能太草率……”
“草不草率这种话别跟我说!”金氏气性上来,就算听出洛仲达有道歉的意思,也不肯就此罢休。
“这种大场面,我一个浑身铜臭味的商户女懂什么?谁当家你问谁去!”
洛仲达被她顶的无话可说,好一会儿才讪讪的道:“虽然是三弟妹当家,娘过寿这么大的事儿,你多少也搭把手……”
“我搭把手?亏你说的出口!自打成亲以来,你娘怕我插手家务事儿,逢年过节都打发我去法华庵诵经,你不知道?除了让我掏银子,平时这府里有人正眼看我一眼吗?”
金氏气哼哼的打断他,想起这些年受的气,越说越委屈,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别人看不起我也就算了,你还怪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既然看不起我,当初为什么娶我?要不是你用大红花轿抬我过门,难不成我会自已跑到你们家,赖上你?”
听说爹娘吵起来了,璃珊急匆匆赶来,正好听见金氏在里面翻旧帐,顿时哭笑不得。自已这个老娘也真是个奇葩,儿女一大把的人了,还这么不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