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狐不解的看着他。

“以后你就会明白的，你会得到很多，同时，失去的更多，希望到了那时，你的素心依旧坚定。”

这话说的很含糊，得到的是什么？失去的又是什么？

纯狐没有追问，“那你呢？冲夷道长？你往后要去何处？”

冲夷看一眼繁华的街市，心里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痛楚，但他还是维持着超然物外的假象。

他说：“天下之大，四海为家。”

“那......我们还会再见吗？”说完，纯狐也愣住了，这话里竟有些期许。

冲夷的脸上又露出初见时那种微笑，七分悲悯，两分释然，还有一分无可奈何的宿命感。

“也许会，也许不会，未来，我也说不清楚。”

两人慢慢朝回走，从闹市一直走到郊外的湖边，湖面上泛着碧沉的涟漪，四下一片寂然。

离别的伤感萦绕在两人之间，谁都没说话，只想静静的铭记此刻。

纯狐突然停住了脚步，“冲夷，你闻到了吗？”

冲夷疑惑，“什么？”

“海棠香。”她用力嗅了嗅，“是你身上的吗？”

冲夷目光一凛，忙扫视四周。

眼下已经到了五月，山上的花几乎都谢了，岸上全是层层叠叠的绿，哪里又来的海棠？

纯狐动了动鼻子，香气更加浓烈了。

此刻的森林已经完全沉寂，就如同一个大祭台。

冲夷上前几步挡在纯狐面前。

“谁在哪里？”

四下寂然，没人回答他的话。

纯狐刚想开口，忽然又停住了，她看到了不知何时便已矗立在岸边的少年。

他似乎来了很久了，但一直没出声，他沉默的矗立着，像是陷入了沉思，面上带着一枚形状凶煞的青铜面具，身上穿着宽大的青色长袍，没有过多的装饰，也没有佩戴任何武器，看起来就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那一身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却教人感到畏惧。

冲夷低呼道：“你快走！”

“冲夷......你小心！”

纯狐没有停留，纵身朝城内驶去，既然对方的目的是她，只有她离开，冲夷才能安全。

已经看到了城门，结界宛然，可四周也没有一丝声音的。

大街上，酒楼里的桌子上还有未吃完的酒菜，打铁铺子里的炉火烧的正旺，包子铺前蒸笼下还有沸水在翻滚，老鼠、猫狗、猪羊都在发疯似的往城外冲。

天空的云很快就被染成了血色，阴风阵阵，其中夹杂着滚滚雷鸣，闪电像一把把利刃划过空中，震的大地也跟着颤抖起来，一道阴影矗立在浪尖上。

纯狐嗅着那血腥味，差点没吐出来，“血云阵......”

血云中有血线飞出，轻而易举就刺破了云渊亲自布下的结界，房屋、街道、宫殿全都被击成齑粉。

阴影的眼睛忽然盯在了纯狐身上，恶毒而阴寒，她的身体忽然就动不了了。

又一道红线飞出，击向纯狐。

“小心！”

纯狐被一只温热的手拽了过去，指腹上有薄茧，应该是一个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