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邪松开纯狐，撇开眼道：“本不该来打扰你，但刺云宫没有厨房，所以只能带她来你这里了。”

玉阙灵心一动，笑意加深，“无碍，交给弟子便可，步姑娘，跟我来。”

纯狐迈着小短腿跟上玉阙，走出十来步忍不住回头看向来处，那个冰雪雕成的身影还立在樱花树下，遥望着天边的那轮明月。

长廊似是没有尽头，处处弥漫着云雾，纯狐脚下一滑，身子朝前扑去，玉阙一把揽住她，“小心。”

他的手、他的怀抱都很冷，简直像是一片冰天雪地，纯狐不禁哆嗦了一下，“好冷。”

玉阙急忙放开她，退后一步，面带关切的问：“抱歉，你没事吧？”

“没事。”纯狐摇头，站直了身子，“你生病了吗？”

玉阙又笑了起来，他好像真的很喜欢笑，“我天生体质已于常人，别担心。”他撩起自己宽大的衣袖递给纯狐，“来，你牵着我的袖口，这样就不会跌倒了。”

那衣服的料子又顺又滑，纯狐只能紧扣十指才能攥住。

“这么晚来打扰你，真是对不住。”

玉阙摇头，“哪里的话，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和师兄他们早就死在了青城。”

“也不全是我的功劳，我也不知道请来的那人是谁，好像是穆野天的人，还望你们莫要因此对我心存芥蒂才好。”

自古正邪不两立，无论如今的世道怎样的宽容，这都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玉阙停在厨房门口，转过身看她，“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但我从始至终都是信你的。”

厨房里果然很黑，玉阙掌了灯，从厨下翻出茄子、几只鸡蛋、一些大米、一块鸡肉、几只土豆、一把藕。玉阙将它们取出来放在了案板上，转身对纯狐道：“你伤势初愈，还是吃些清淡的好。”

纯狐蹲坐在小札上，手托香腮，“都可以，怎么快怎么来。”

淘米、切鸡肉、打鸡蛋……玉阙手速又快又匀，身形稳如泰山，平常习惯拿剑的手切出的菜却是脉络分明、刀工严整。

以玉阙炼丹制药的功底，几盘小菜简直手到擒来。煲里炖着鸡肉莲藕汤，盘子里盛着东坡茄子，盅里是热乎乎的鸡蛋羹，还有一小碟炸至苏黄的土豆饼。

色、香、味俱佳，简直就是艺术品。

纯狐尝了一口鸡蛋羹，“唔”一声，玉阙询问地看她一眼，纯狐点头如捣蒜，“嗯，真是人间美味。”

玉阙笑了，把盘子往纯狐面前推了推，“好吃就多吃点。”

纯狐问：“你不吃吗？”

玉阙擅长做饭，其实是因为太微爱吃，而他自己并不钟爱这些五谷杂粮。

但这次他还是拿起了勺子，尝了一口鸡蛋羹，味道确实很好。

桌是沉香木桌，灯油里被玉阙放了几小块苏合香，馨芬渐渐洒遍室内。今夜的云渊依然是高处不胜寒，他品尝着久违的香甜食物，看着窗外的星光和相伴的少女，心头突然有水一样的柔和漫过。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好多了，已经不痛了。”

“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早说出来，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纯狐咽下口中的食物，目光凝在玉阙的脸上，“玉阙，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关心？”

玉阙垂眸一笑，“总觉得，和你很有缘呢。就像上辈子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