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少夸夸自己吗？”纯狐打趣，“你再夸就要上天了。”

“那样正好，到是省去了清修的麻烦。”

玉阙将烘漆匣子放在桌上，又自长袖里取出数本戏本子递给纯狐，“等下我要去前殿帮忙，这几天恐怕都不能陪你练拳了，最近你练的拳已经够多了，今天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你若是无聊了就看看戏本子。”

“这戏本子是哪儿来的？”纯狐狐疑的看着玉阙，“师兄也喜欢看这个？”

玉阙干咳一声，面上划过一丝不自然，“是陌商从新招收的弟子那里收缴上来的，草草过一遍，虽是描写情爱，却也算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权当消遣。”

纯狐疑惑，“云渊四年一招，不是还有两年吗？怎么忽然提前了？”

“最近残月宫四处招揽旧部，许多正派的弟子也都无故失踪，昨天阆风派掌教带着自家长子本命灯求见掌门，想求得他儿子尸骨的下落，可叹白发人送黑发人。虽然一时还不能证明这一切乃残月宫所为，但对方多半是冲着仙门来的。”

“早作谋划也好，残月宫逐渐强大，剑指云渊怕也是迟早的事。”

比起九天上的战役，这些争斗在纯狐眼里不过就是过家家，但如今的她，云渊稍有风吹草动，她都会受到牵连，还是留心一点为好。

“新一批的入学者可有师兄中意的人选？”

“昆仑八派、朝月宗、南华、太华、蓬莱都有人参加，但一个叫做燎原的小子倒是让我印象深刻，这话本子就是从他那里搜来的。”

“燎原？”纯狐心头闪过一丝光亮，“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名字着实霸气。”

“我与他接触不多，但师兄认为他性格有些乖张，仙门清规戒律甚多，怕是难以坚持。”

纯狐歪头一笑，她越来越像一个小孩子了，“不管日后如何，这样的人还是可以结交的，虽然师兄修为卓绝，学识渊博，但对于人生际遇、宿命恩怨这种事唯有亲偿方能知晓。”

“你说的对，我会多多留意他的。”

一连好几日，玉阙都在忙着新弟子考核一事，纯狐便趁机将以前修炼的基本功都捡了起来，但这具身体底子太差，又有妖族血统，能练的也不多。

闲暇时，她便在刺云宫四处闲逛，把刺云宫例外翻了一个遍不够，又去剑阁走了一遭。

不过一天的时间她便将一楼的藏书全部看完了，都是剑术、心法之精华，但论其广度和深度，却远远比不过荒衍给她的那枚凤凰翎，里面凝聚了上古凤凰一族世代阅历见闻以及术法心得，她花了整整三万年也才学了不到十分之一。

纯狐将书籍放还归位，又拿起浮尘清扫尘埃，然而很快她就放下了浮尘，走出了剑阁。

门口耸立着的汉白玉貔貅被阳光照的发烫，海棠迎风挺立，此刻万里无云，举目望去，甚至能看清远处的山峦。

四下悄无声息，古朴宽阔的大道上出现了一个人影：一身窄袖雪青色衣衫，狐狸眼似笑非笑，泪痣将泣欲泣，萧肃清举、渊渟岳峙，一身不羁而洒脱的神气。

纯狐瞧着他的脸上的泪痣，胸口有些发烫，竟也忘了出声。

他们两人久久望着对方，默然站立了许久。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叫燎原。”被那双清雅绝丽的眸子怔怔的瞧着，他竟也无法说出一句违心话，只是真诚的回答，“我来看看你。”

此情情景，这句看似普通的话竟也变得别有深意。

“看我？”纯狐疑惑，“我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