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战容撇撇嘴，冷笑了一声：“哼，浪费水！”说完便回到办公桌前一言不发了。

……

工作再多再忙，对于百合来说那也是快乐的。这种快乐发自内心，也写在了脸上。汤姐一眼就看了出来。“怎么今天这么高兴？”

百合把转正加薪的事儿告诉了汤姐。

“小样儿，看把你给高兴的！”汤姐笑道。

“小汤姐，也得感谢你我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我，在精神上支持我。”

“其实也没有什么啦。你搬来一起住，我不也有个伴嘛！对了，上次的那个高科，你到底觉着怎么样？”说这话时，汤姐本来背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郞腿，突然收起来腿，坐了起来。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

百合毫无准备，话题怎么就转了？支支吾吾的也答不上来。

汤姐摇了摇头：“看你这个样子，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我也指望不上你的。你呀，说好听是单纯，说难听一点就是傻！你知道人家姚婷婷，噢就是我们公司那个同事，后来来的。”汤姐补充道：“在你之后，我也把她介绍给了高科。”

百合听到这里，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一些情形，一间酒楼包间，大概情况也和自己的那一次差不多，三个人坐着里面喝酒吃饭，大部分时间都是汤姐和高科在说，另一个就在一旁听着，点头着。百合一笑。

汤姐继续说道：“婷婷可不像你，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我都不怎么说得上话，就她俩说了，我时不时接个茬，那个主动的劲，我看八成有戏。后来在办公室里，我还有一次听到婷婷打电话，一看到我路过，她就马上遮遮掩掩的，羞羞答答的。我一眼就知道是在给高科说悄悄话呢吧。你说呀，都是我介绍的，让我知道发展的进度有什么嘛。只是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的啦。”

“噢？”百合有点诧异。

“怎么，你不会不高兴了吧。”汤姐看了看百合。

百合摇摇头。

“你不会是嫌他是离婚的吧？”汤姐盯着百合的眼睛，希望从中找到答案。

“我倒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百合回避她的眼神。

“离婚的男人也没有什么不好，他可能不会轻易再结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会更加知道怎么来呵护自己新的感情，对我们也会更加体贴”

“我们”汤姐用的是这个词？

“又不作声？你在想什么？你到底是怎么样想的。你知道吗？女人呀，如果能嫁得好，嫁个有本事的自己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老实说，在婷婷和你之间我倒是更希望你能和高科成事。”正说着，汤姐的电话响了。汤姐掏出来，看了一眼电话号码，翻了一白眼，毫不犹豫的把电话给掐了。

百合不知道汤姐的不高兴从因为自己的不努力争取，还是因为电话的那个人，百合根本不敢接着说。

“哎，白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要是心里还想的话，现在你去努力努力完全来得及。”汤姐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百合。

百合低下了头，“我觉得，我不一定适合高科。他条件好，也那么多追求者，我是觉着太累，还是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你以为世间的好事能自然而然的落在你的头上？都得自己想办法争取，你知道吗？趁自己还有一点资本的时候找个好老公给嫁啦。这是最省事的路径！”汤姐有一点激动，声音自然就高了起来，“我呢，来深圳的第二年，就在想办法把户口调到深圳，那时单位也不给办，那我还不是得自己想办法，托人呀。好容易有一个指标了吧，为两万元的城市增容费又为难了。”这时汤姐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汤姐瞟了一眼，没有理会它。伴随着阵阵尖锐的铃声汤姐提高声音继续说道，“户口调到深圳来，那肯定方便，好处也很多，我就是铁了心的要来，这两万块钱的增容费我也拿不出来。只怪我身边没有一个有能耐的男朋友，只能是问自个儿妈赞助了，谁叫我是她唯一的女儿呢！”汤姐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我呢，现在正在弄套微利房，好在基本有了点眉目，这个过程太不容易！我花了多少心思！”汤姐的神情有点恍惚。

小汤姐继续说道:“我现有指标拿到了，眼下正准备选房。负责房屋分配的就是高科。这不老是和他泡在一起，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不就希望分套楼层好点，位置好点的房嘛！”

百合惊谔睁大眼睛。

“本来也不是不想告诉你，怕你多想。噢，你不会不高兴吧，给你介绍也不完全是为了我自己，就觉得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如果真的嫁了，就不用再像我一样花这么多脑筋啦。太累！”汤姐感叹道。“不过，你自己也不上心。有些机会稍纵即逝！你别后悔哈！”

“根本谈不上后悔不后悔的。反正现在的工作还挺好的，好好干呗。”

小汤姐语气缓和下来，慢慢说道：“你也知道，我是名校中文系毕业的，从小我就酷爱文学，在学校期间我就发表了不少的作品，有短篇小说，也有些散文。这么说吧，我来深圳也怀揣着我的文学梦想，可是到了深圳，哼哼……”汤姐若有所思，“不过我有空也常上上‘榕树下’‘西祠胡同’，看看原创小说，偶尔也发表小段文字，挺有意思的。有空你也可以去转转。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书？中国四大名著全部看过没有？我说的是原版的，不是电视。”

“噢，我只看过《红楼梦》和《西游记》，那还是小时候的事啦。其他的两套，每次只看到几回就看不下去了，呵呵。”百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啊？”小汤姐很诧异，“作为中国人，古典的四大名著都没有看全，那就太不应该了。”汤姐批评道。说完起身进房，不一会又出来了，手里拿了两本厚厚的书。“哪，拿着！本想找找别的，不过只有《红楼梦》啦，里面人物错综复杂，估计你也没有看太懂吧，这本送给你了，认真地再看几遍！”

“这……”百合站着没动。

“拿着吧，我还有一套呢，跟我还客气什么。”

汤姐的手机又固执地响了起来。汤姐的态度180度的转变，她狠狠地拿起电话，贴到耳根上，对电话喊起来：“你有完没完？让不让人安静一会。”一听汤姐这个架式，不用问，一定是来人把汤姐给惹急了。百合捧着书，踮着脚悄悄地进了自己的房间，把房间给掩上了。

汤姐的声音：“我和你说老李，这套房子我是全部靠自己能力搞定的。一套微利房啊，多少人抢破了头！你来深圳这么多年了，也搞一套来试试！”

……

“老李，老李，你自己说说看。你现在有什么可怨的，好容易搞到一个指标，我又没有献身，也没有损失什么，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你一个拖油瓶的，还净身出户。……”

……

“怎么说话，我要怎么说话？不爱听，别来找我！”汤姐咆哮着，把电话给挂了。

隔着房间的门，客厅里一步步的脚步声，百合能够想像到汤姐抱着双手，浑身发抖地在客厅里大步的走来走去。

老李，一定就是汤姐常提起的男朋友。原来他也是有过一段婚姻的。听得出来，汤姐多多少少对老李有一点意见。可是以汤姐的风格能够选择老李，倒是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汤姐平时十分进取，自己做一份工之余还经营一点生意，无非是为了赚得更多的钱。她的观点不是要嫁个好老公吗？她的选择显然是违背她自己所谓的原则!”很难参透。

这一番谈话之后，百合想了很多。汤姐的经历让她更多颇多感慨。深圳是什么地方，到底是让人成就梦想的还是放弃梦想的？汤姐是拥有了更多还是失去的更多，谁又能说的清楚，大概只有她自己才有答案。百合的梦想又是什么，为什么也踏上了只身一人闯深圳的路？百合自己都没有想清楚，也许是想离开生活的小城镇，到更加繁华的深圳来看看。也或是骨子里的好强。但是无论如何，眼前能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工作做好。至于更长远的东西，家庭，还是得顺其自然，她相信，在世界的某一角，一定有一个属于她的另一伴等待着自己的相遇，或许已经悄悄来到身边？百合胡思乱想着。房子，对了还有房子，如果汤姐的新房要是落实下来，不就得搬家了吗？想着着着百合也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