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牧的到来,那灰衣老者恍若不觉,依旧自顾自地盘膝修炼,就好似老僧入定一般。
秦牧倒也没有在意,更没有急着去激活那传送阵,而是隔着数百丈距离,遥遥凝望起了天门峰来。
那山峰峥嵘,咋一看去,似乎并不像高山,反倒是像一座巨大的石雕。
山顶是头,隐约间可见极其模糊的五官,威武好似天神;山体为身,挺立间横臂于胸,掌心朝天,其上空荡荡的一片,总觉得似乎缺少了什么。
“看山似天,看天似山,这山明明就在那里,却仿佛不在那里,存在的,只是一个傲世苍穹的巨人罢了……”
秦牧口中喃喃,也正是这段话语,使得那灰衣老者蓦然间睁开了他那双浑浊的双眼。
但灰衣老者仅仅只瞥了秦牧一眼,便在一脸的失望之中,重新恢复到了先前那一副老僧坐定般的状态,显然,他并没有将秦牧放在眼中,更不认为秦牧能够敲响震天鼓。
灰衣老者那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恰巧被心神从天门峰之上收回的秦牧给发现了。
不过被灰衣老者轻视是理所当然的,秦牧自己也知道,他所表露出来的修为,还真是相当的不起眼,所以他并没有感到羞恼,而是以无比淡薄的态度,选择了坦然面对。
带着恭敬的神情,秦牧上前了十余步,而后对着灰衣老者抱拳一拜,道:“晚辈外门精英弟子秦牧,此次前来特为那敲响那震天鼓之事,故而恳请太上长老为弟子激活这传送阵法。”
对于秦牧的请求,灰衣老者置若罔闻。
秦牧彬彬有礼,待他可谓虚左以待是不错,但是他在乎的不是一个人对于长辈的态度是何等的恭谦,而是实力。
因此,除非秦牧能够当他的面展现出足够的实力来,不然的话,他是不会去理会秦牧的,更不用说去帮秦牧激活那传送阵了。
秦牧是个识趣的人,若是平时,他人待他犹若空气,那么只要不损害到他的利益,他是不会去强加干涉的,自当会远远地绕开。
但是今天不然,他是冲着那震天鼓而去的,只有敲响震天鼓,他才有希望去完成自己的誓言,故此除非此刻内门长老团发下诏令特许他进入内门,不然的话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点点艰难险阻,对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劳烦太上长老为弟子激活这传送阵法,弟子以项上人头发誓,若震天鼓不响,则今日必当人头落地!”
这是一句偏激的话语,似乎有些不妥,但是秦牧不得不做这么,因为如果他不表露出十足信心的话,他不敢保证眼前这个相传修为甚至强于八大峰主,哪怕是掌门也无法与之比拟的灰衣老者会理睬于他。
听到秦牧这般言语,灰衣老者终于悠然间重新睁开了他那双无比浑浊的双眼。
与其说是睁开,倒不如说是眯着,并且还是眯成一条细缝的那种,若非仔细查看的话,外人断然无法发现他此刻的双目并非是合上得。
“神体五重神变之境大圆满层次,我若放你过去,那是害你,你还是离开吧。”
灰衣老者的话语声中沧桑尽显,听他一句话,就好似听了一段人生一般,十分奇妙,若是那些意志较为薄弱者,恐怕一言之下还会让他们的道心产生动摇。
秦牧闻言眉头一挑,不再理会尊卑之礼,带着豪气反驳道:“弟子敢以项上人头作保,再者祖训有言,凡冲霄门弟子,均可上天门峰尝试,太上长老您又何必为弟子忧虑!”
“唉……”灰衣老者内心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双眼之间那仅有的细缝,也在此刻被他重新合上了,“此子不必再劝,以他的心性,绝无可能成为我冲霄之栋梁。”
内心暗叹的同时,他随手一拂袖,霎时间,他身旁的传送阵立刻闪烁出了耀眼的光芒,使得外人不敢直视。
出于礼节,秦牧再次对着灰衣老者抱拳一拜,而后念也不念地走进了传送阵之中,甚至在他消失于光芒之内的刹那,他还放下了一句豪言,“鼓声不振,人头自落!”
随着秦牧话语声的回荡,传送阵那原本便已达极致的耀眼光芒,在此刻更是绚烂了三分,这是其内之人被传送离开的征兆,换而言之,下一瞬间,秦牧将会出现在那天门峰之巅,神秘大鼓之旁。
“人头自落吗?”光芒落下的瞬息,灰衣老者念叨着秦牧那最后一句话语的同时,缓缓睁开了双眼,只是此刻,他的眼眸之中再无半丝浑浊,充斥的,唯有满满的精芒,“就怕你在发现自己是有多么的胆大妄为之时,你连寻死的资格都不再拥有,因为那个时候,你的命,是它的……”
至此话语声戛然而止,随风消逝,一如秦牧的离开,了无踪迹,这里又恢复到了先前的宁静,但隐隐间会有察觉,这里似乎笼罩着一层深深的压抑,就好似暴风雨即将来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