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是小青天跟阿鲁把我抬上床的,浑浑噩噩的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
阿比正在一边玩我的手机,我想起还要给武阳打电话,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立刻翻身下床,从阿比手里抢过手机。一看,靠,没信号!
我有点不死心,拿着手机各种变换姿势,小青天正倚在窗户边上抽烟,看我这个样子就说:“别试了,没用的,这地方一格信号都没有!”
我有点郁闷,但也没办法,正琢磨着,下面传来几个小孩子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阿比”,阿比听到喊叫,一骨碌就跑了下去,后颈上的纹身再次呈现在我的眼前。
我赶紧问小青天知不知道这个纹身是什么意思,小青天说他也注意到了,所以一大早问了阿鲁。照阿鲁的描述,这个纹身跟我们似乎有点关系,但也可能没有关系,关键在于刻这个纹身的人。
事情大约发生在四十年前,有一天,村里的几个年轻人外出打猎,刚出村就看到有个人躺在溪边,从穿着上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外地人。
几个人赶紧把他从溪里面捞出来,一探鼻息,还有气儿,只是烧得厉害,浑身破烂不堪,到处都是抓伤,伤口普遍很深,但没有伤及内脏。有经验的猎人说这人是被熊给抓伤的,能够从熊的口里逃脱,也算是个硬汉。
山民都很敬重铁血汉子,于是赶紧把他抬回村子里,弄了点土方子给那人服下,每天喂以粥食,这样大约过了一个星期,那人才悠悠转型。
这个外地人非常感恩,每天都帮着村里人做农活,只是从来不说话,问他什么他也不说,也从来不笑。
村里的人虽然觉得奇怪,却也不再多问,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
这一天早上,外地人醒过来,发现村子里面异常安静,周围几乎人家也是门窗紧闭。他预感到可能村子里面有什么变故。赶紧挨家挨户的去查看,最后才发现,原来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毕摩家里。
毕摩家里,正举行着一场超度仪式。
死者是个小女孩,尸体就躺在屋子的正中间。边上的毕摩正在念经,还有一个叫做麼尼的巫师正围着小女孩的尸体跳大神。
让外地人惊讶的是,这个小女孩的死法有点匪夷所思,整个身体已经成了一具干尸,血肉全部被什么东西给抽走了。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被什么邪门的东西给害的。
村民们的神色都很紧张,其中一个村民说,这已经是第三个孩子了,一个月之前,也死过两个孩子,死法和这个女孩一模一样。
外地人觉得这里面事有蹊跷,原因不找到,恐怕村里还会有小孩子要出事。
小女孩下葬之后,外地人找到毕摩,说他或许有办法解决村里死小孩的问题,但是需要他的配合。
对于一个彝族部落来说,毕摩相当于他们的精神领袖,地位是相当崇高的,所以你叫一个毕摩配合你,得需要很强的说服力才行。没有人知道那个外地人是如何说服毕摩的,但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打听到这个外地人是二界码头里面的人,当时的合作,也许是一种同行的联手。
听到这里,我身体不由得一颤,二届码头我听小青天说起过,是个很牛逼的协会组织,但是后来凋零了,成员也不知所踪,所以我当时也没怎么在意。但这个时候再次听到,心里面总有一丝异样,我们所经历的一切,说不定和这个已经不存在了的协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外地人先是向村里面的人打听了一下最近几年村子里面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一开始都说没有,后来在这个外地人的耐心引导之下,才有人告诉他,两年前发生过一件事情,但也不算什么太大的事。
一般来说,部落民族往往都有一些不可触犯的传统教条,尤其在伦理方面的教条制定,有效的保证了族里人过上合理有序的生活。但人属于感性的动物,就算有条条框框的制约,却也难免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