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锦瑟和刘俊明喝了很多很多的酒,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一直到最后酒店等着打烊,杜锦瑟才将烂醉如泥的刘俊明塞进出租车。
看着出租车的尾灯消失在街头,她仰起头,迎着午夜的冷风大口大口的深呼吸。
这样,就可以阻止泪水滑落。
电光火石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成千上万幅的画面:表舅给自己买过的玩具,表舅给自己过生日,表舅帮自己对爸妈撒谎开脱……
我这样做,真的是正确的吗?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一个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是对于此刻的自己来说,只是一个从小宠着自己惯着自己护着自己的舅舅,死去了,而且自己还是帮凶!
“想哭就哭出来吧。”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吓了锦瑟一跳。
她转身一看,站在面前的是个一个白衣胜雪,有着一张倾国倾城容颜的女子。
她当然就是白无常欧阳六色。
不过在杜锦瑟目前的认知中,她的名字叫做老板。
“您……你一直都在?”杜锦瑟强行忍住悲痛,惊讶的问道,很本能的,她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软弱和伤心来。
“刚刚到。”六色浅浅笑道,随即她话锋一转:“看起来你喝得不少,要不……我们去天桥上吹吹风吧。”
锦瑟有些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和六色并肩向不远处的天桥走去。
“您难道不问任务是否完成了吗?”锦瑟好奇的问。
“任务是否完成,现在你恐怕也无法确定吧?”六色轻声笑道,“只有等到明天看刘俊明的反应才会知道,不是吗?”
锦瑟一怔,随即只能点头。
虽然在刚才吃饭的过程中,自己已经成功攻破了刘俊明的心理防线,让他答应去自首,揭发张清林和谢巡信的阴谋,但是万一明天他一觉醒来反悔了呢?
“对了,有一个好消息我还没来得及汇报……”锦瑟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将伤痛和犹豫抛开,正色说道。
她的话还没说完,六色就打断了她,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刘俊明手上还留着一份当时案发现场的证据纪录,而且他已经答应明天会将其上交自首,是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锦瑟有些不可思议的问,虽然她早就知道老板料事如神,但没想到竟然会神到这种地步。
“本质上刘俊明并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在他的内心深处,还隐藏着人类最基本的良知。”六色笑道。“他之所以当时会和张清林谢巡信二人同流合污,只是一时糊涂罢了,或者是见大家都同意合作,他一个人没有勇气反抗而已。而且,同时他又是个很谨慎的人,张清林和谢巡信做下这种天理难容的冤案,他们如果要杀人灭口怎么办?那么手上偷偷留一份当时案发现场的纪录,就等于拿到了自保的底牌……锦瑟,现在该明白,我们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让你接近刘俊明,而不是其他目标了吧?”
锦瑟叹服的点了点头:“这些,您从一开始就都想到了?”
六色撩了撩额前的发丝,笑着纠正道:“不是我,是我们……”
两人一边轻声交谈着,一边缓缓走上了天桥。
并肩站在最高处,吹着清冽的夜风,俯视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车灯,锦瑟果然感觉神清气爽了很多。
“常明诚的死,我知道你肯定会很难过。”六色轻声说,“如果要哭的话,就在这里哭出来吧。”
锦瑟点了点头:“一开始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确很难过,但是现在……”
这一刻,欧阳六色不再是白无常,不再是老板。
这一刻,杜锦瑟不再是警察,也不再是改命者。
她们并肩站在天桥上吹着风,推心置腹的交谈着,看上去就像一对相识多年的闺蜜。
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人路过,都会忍不住将垂涎的目光瞄向她们,在这些好色之徒看来,她们只是一对绝色美女,没人想得到,几个小时前发生的轰动大半个中国的意外事件,竟是出自她们的手笔……
而此时,木子序正窝在床上,用笔记本和眉雨玩着视频聊天尽管是邻居见面很方便,但现在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他们更习惯用这种与时俱进的方式交流。
此刻视频窗口中的眉雨,穿着粉红色的睡衣,抱着花花儿,头发湿淋淋的,显然是刚刚美人出浴。
不过这时的木子序并没有半点的心猿意马,因为他们正在谈论几个小时前的改命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