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娘也学着她的样子,在城墙的边沿上坐下来,一边晃荡着双腿,一边有些迷惘的说道:“他是胸有抱负的男儿,他描绘过他生活过的那个国度,没有战乱与杀戮,是我理想中的样子……”
魅影此去,若不出意外的话,一两月就能带着南央北冥的万千将士折杀回来,夜兰息的帝王之梦,也将会戛然而止。
十娘垂下目光,看着城墙脚下乌黑的血迹,猜想着夜兰息被迫让出帝位,将会是怎样的心情与表情?
白衣鬼娃坐在她的身边,手中不断捣腾两颗发光的血玄鸟鸟卵,抛起又接住,接住又抛起,两颗鸟卵在她手中好似两团暗色的火焰不停轮转。
十娘猛然想起一事:“鬼娃,你能预见未来?”
鬼娃停止了捣腾,摇头说道:“不能!”
十娘不信:“我记得当日进入太初玄境的时候,那只大鼎……”
鬼娃笑了起来:“大鼎是我虚化而得,那上面会显示一些将来会发生的事情……”
十娘面色一喜:“真的能预见未来?快,快帮我看看你家主人在永夜城中的情况!”
她伸手去扒拉鬼娃的衣袖:“大鼎呢?鼎在哪里?”
鬼娃活了成千上万年,还从来没被人触碰过,吓得她嗷一声,从城墙上面掉落了下去。
十娘急忙也跟着纵身跃下,追随她小小的白色身影道:“既然能遇见未来,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若我不问,你还打算一直隐瞒下去吗?”
鬼娃平稳落地,身子往后面急退了好几步:“鸠姑娘你别激动!现在我没那能力了!大鼎是虚物,是我借助太初玄境里面的玄力虚化出来的一只石鼎!鸠姑娘你能看见那些画面,是因为在那一刻,石鼎与你心意相通了……,那不是我能办到的事情,现在没有了太初玄境,便更没有预见未来一说了!”
十娘听她说得在理,又恍惚记得当日看见大石鼎的时候,曾经觉得与幻囊中的子午鼎有几分相似,所以便将子午鼎取了出来。
子午鼎是炼药神器,定是子午鼎身上的神力,触到了石鼎的什么玄妙之处,所以才有了那些模糊的画面……
鬼娃见她似有不信,便又说道:“鸠姑娘你想想,你今日心境与昨日心境,昨日心境与前日心境,是不是都大有不同?”
十娘听她话里有些玄妙,便问道:“怎么说?”
鬼娃小小的身子在十娘面前来回踱步,老成道:“心境不同,想问题的角度自是不同,做出来的事情更是大不相同,所以,未来的事情都会因为心境的不同而大有变化,又所以,未来是不能预见的!”
十娘被她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说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伸出手来,摸摸她的小脑袋:“行呀,小小年纪居然……”
“我才不小呢!我都老得不能再老了!”
鬼娃有些郁闷,挣开她的抚摸,往前面走去,小小的身影有些赌气的味道。
十娘摇摇头,觉得身边有这么个小丫头陪着,也挺好的。
又记起幻囊中还有一个更小的,便把幼兽小苍拓也召唤出来:“拓儿,你是不是想要做人?”
“拓儿本来就是人呀!”拓儿趴在她怀里,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体香,点漆一样黝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些狡黠的微光,稚气的声音说道:“拓儿的娘亲是人,拓儿不是人是什么?”
十娘被他逗得唇角一弯,伸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戳:“你呀,既然想要做人,就先要学着自己走路知道吗?不能老这么黏在娘亲的身上,你看鬼娃姐姐,人家也比你大不了多少……”
“她都好几千岁啦!”
拓儿看了一眼前面那个白色的小小身影,心中虽有不服,却还是乖乖的从她的怀里下来:“拓儿以后自己走!不过娘亲,你别把拓儿关在幻囊里面啦,拓儿是人不是兽!”
十娘笑着揉揉他的头:“好!那就跟着娘亲,走出你做人的第一步……”
两人很快追上了赌气的鬼娃,鬼娃第一次见到小苍拓,似有些好奇,紧盯着小苍拓看:“你,是人?”
“当然!”拓儿自豪的挺了挺稚嫩的小胸铺子,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人类的孩子,扭头又对旁边的十娘叫道:“娘亲!”
“诶!”十娘脆生生的答应了着,示意他们可以在街上随意玩耍,反正快要凌晨的街道上,行人甚少。
鬼娃孤零零的在太初玄境里面守着几具古尸活了数千年,从未与人玩耍亲近过,开始的时候还很是别扭,十分不屑与小苍拓玩耍。
拓儿内心良善,娘亲让他与鬼娃姐姐玩耍,自也是敞开心怀,一口一个鬼娃姐姐,叫得又甜又糯,由不得鬼娃的心软不下来!
十娘见两人玩得欢快,便交代鬼娃好好照看着拓儿,自己飞身去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