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三更声响。
何春夏打个哈欠,手抖了抖,轻轻挨下捏,“别乱动,不好看了。”楚尤之正拿着一小罐蔻丹给她涂指甲。何春夏眯眯眼预备打盹,张舟粥的呼噜声突然大起来,晃晃头又清醒了些,看一眼莫青衫,还倚在窗边听师父,司马玦和十四先生三人议论论剑会的事。
噔噔蹬蹬。
有人上楼来,何春夏偏头去看,竟是姜凡,眼神询问,姜凡笑笑,“今夜漫长,王姨怕大家等的辛苦,做了些宵夜让我送来。”递过食盒,上层空空,何春夏嘟嘴,“宵夜呢?”
“白夫人在二楼赌钱,给吃完了。”姜凡尴尬笑笑,从下层食盒端了碗鸡蛋羹出来,何春夏抽抽鼻子,来了食欲,姜凡却径直将鸡蛋羹端去十四月中面前,“燕栀姑娘特地起床给您做的。”
十四月中瞥一眼何春夏,哼一声,“讨嫌鬼,你吃吧。”姜凡摇头,“燕栀姑娘交代说一定让您吃一口。”十四月中打个哈欠,也不纠结,持匙舀了口喝下,插回碗里,让姜凡端去给何春夏。
“衫衫,你饿不饿?”
莫青衫摇头,何春夏才接了碗匙,自己也不急着喝,先舀了一勺喂楚尤之,随即捧了碗到嘴边,几大口吸溜喝完。姜凡收碗,忍不住开口,“我一路过来,附近的街上,全是武林高手,抓个贼而已,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莫老爷子走了,大家都不知道论剑会还能不能继续开,来都来了,抓到祝空空扬点名气也好。”
忽然一阵骚动起来,打更的梆子急促响起,何春夏和其他人来了精神,都到窗边去看,打更人的声音穿透夜色,“汇丰银号失窃了!汇丰银号失窃了!”
众人面面相觑,“调虎离山,趁虚而入?”
一个人影上楼来,声音好听,“楼下有几位高手已经动身赶去汇丰银号了,几位前辈,也要去看一看吗?”回头,古十二书冲众人请好,张舟粥悠悠醒过来,睡眼迷蒙,瞥一眼古十二书,“这不是那伪君子吗?”
“小官差,前辈们在,下次这话要再让我听见,断你的腿。”古十二书冲张舟粥笑笑,张舟粥一激灵,晃晃脑袋醒了,开口嚷嚷,“师姐,师姐。”
“干嘛?”何春夏连头也懒得回。
“这伪君子哪是想断我的腿啊,他这是欺辱咱们素雪门下,要打咱们的脸呢。”张舟粥起身,对上古十二书眼神。
叶殊皱眉,“臭小子,睡你的觉,以后也不许无故挑衅,上纲上线。”拍拍十四月中和司马玦,“要去看看嘛?兴许能追上。”
汇丰银号离此地不远,司马玦内劲一提,想从窗口跃进夜色,十四月中拦住他,“你浑身上下都是宝贝,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待在这儿,让小叶带小辈们去看看。”
叶殊点点头,领着何,莫,张三人要下楼,留意到姜凡跟着,“你去不去?”姜凡正犹豫,窗边的楚尤之叫起来,“汇丰银号那边着火了,着火了!有意思。”
几人无心闲谈,施展轻功,直奔汇丰银号而去。叶殊,莫青衫,何春夏三人速度的快些,来到火势跟前,回头看看,只有古十二书不紧不慢地跟着。
“轻功不错。”何春夏道。
“你也不错。”古十二书笑笑。
大火附近已有不少人赶来救火,各式打扮的都有,官差,银号的下人,镖师,江湖侠士,被吵醒来的百姓。井在街头,距离不远,但一次只能提一桶上来,众人随来灭火的群众皆围在井边,着急上火,忽一人从夜色中飞掠下来,立于井上,凝息屏气,双手提起,重重向井内拍下,数股水柱冲天而起。
“都愣着干什么,接水啊!”
那人咬牙出口,不停向井内出掌,水流不绝,愣在原地的众人才反应过来,将桶盆接了水去灭火,张舟粥和姜凡这才跑到,也随何春夏几人接水灭火。有此神人助力,火势一会便小,那人见火势控制下来,停掌,吐出口鲜血,何春夏立刻上前扶他到一边。“好内功,少侠辛苦。”忽觉他脸色不对,将手搭在他腕部,内力紊乱,并不往丹田汇集,而是向心齐聚,何春夏大惊失色,内力攻心必走火入魔而死,那人见状呵呵一笑,“小事,姑娘不必担心,在下狂澜生,姑娘可是何春夏?。”
“这可不是小事,你会送命。”
狂澜生再递过手腕,何春夏搭上,已恢复如常。
“我练的功法有缺,爆发虽足,但不能持久,过会就好了。”话音刚落,狂澜生看见前方火场拖出来几名伤者,立刻上前帮忙。
火势已灭,众人重聚,不见古十二书人影,巫马彦君打着哈欠骑马过来,看见何春夏,冲她随手做个揖,眼睛扫过人群几眼寻人,驱马走近了,不由分说地将正吩咐下人的刘柳枝抱了上马带走。
“放我下去,事情还没说完呢。”
“说什么说,这里不安全,你先去我那儿。”
刘柳枝皱眉,也瞧见何春夏,让巫马彦君牵马走过来,下马拜了众人,“今夜我汇丰银号遭此横祸,虽统计具体损失出来,但我刚刚粗略扫了眼金库,丢失的金银数目不少。总库房失火,得分批次将库房中的金银转移,天色已晚,这江湖上的闲杂人等,有见财起意的,刚刚已经抓了几个,运输和监管实在难以兼顾。请春夏姑娘仗义出手,先将部分黄金护送至吉祥赌坊,明日我定有酬谢。”
何春夏点头答应,指指叶殊,“素雪剑主亲自给你押镖。”巫马彦君也匆匆下马,和刘柳枝一同行礼。
“叶先生好。”
叶殊叹口气,点点头。
“有叶先生在就放心了,我还有要事,先告辞。”刘柳枝再拜,同巫马彦君一起上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