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可是讲的清楚明白,不可以用暗器毒药,狂澜生所用匪夷所思,我见识不广,诸位前辈,如何裁决?”杜观山进屋来开口说话,屋内十四月中,司马玦为首的众江湖名流早已或坐或站,按辈分名气找好了自己的位置。
“狂澜生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司马玦问。
“他伤势严重,先去齐白鱼那儿,巫马坤在外面候着。”杜观山叹口气,“巫马坤觉得自己是中了毒,来要个说法。”
“中什么毒?《五行诀是内力功法,不是剑术,水字诀是催动自身内力连绵不绝如海上浪涛一般,模仿成为天地灵气海洋中的一朵浪花,以借天地灵气化自身内劲,练至极致,内力无穷无尽。”十四月中摇头,“狂澜生被那一拳重伤,杜观山不肯占便宜,非得和他比劲,具体功法如何运劲我不得知,但应该是以内功手段趁两剑相较之际,催动内力扰乱了巫马坤的心神,侥幸得胜。”
“还是十四先生见多识广,可如此玄妙的神功,之前还从未在江湖上听闻过。这水字诀,人可化天地灵气为自身内劲?闻所未闻,如何能做到?”叶殊猜到些端倪,意有所指。
“人的肉体承受不住天地灵气入体,这是妖的功法。”
屋内众人皆变了脸色,狂澜生是妖?如此邪祟,当立刻杀之!可它竟伴君十余年?还是说,从一开始,圣上其实是知道的?不能多想。
十四月中见无人敢开口议论,猜到其他人的心思,冷哼一声,“狂澜生是半人半妖,如果我没认错,我与他母亲之间,还有过一段往事。如今又不是什么妖邪作祟为祸人间,我江湖侠士大义凌然,人人得以杀之的局面。狂澜生是什么人,锦衣卫千户,皇上的贴身侍卫,身着蟒袍,谁来杀?谁能杀?”
“妖就是妖,一个孽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除,后患无穷。”蜀山掌门诸暨北起身,“十四先生提醒的是,但可这是为天下苍生,有识之士定当义不容辞!大家忌惮此妖邪身份不便出手,那就由我蜀山剑派为天下百姓斩此妖邪!”
亦有几位剑客起身,赞同此话,蝴蝶夫人自言自语,声音却让众人听见,“之前的狐妖闹事,要杀东宫展先生,江湖侠士,平民百姓,无不拍手叫好。这妖和人,是人更恶,还是妖更恶。”
“自然是妖,别忘了那几位无辜女子的性命!”诸暨北大声说话,“武者以侠义为尊,若是一念之差弃善从恶,那便会是为祸一方的江洋匪盗。妖天性本恶,更何况狂澜生隐藏到这么高的位置,他若有一日不再隐匿自己的妖性,那还得了!此妖重伤,如此良机,待会诸位英雄可与我一同前去,取他性命!”
“不是,狂澜生这人不是行侠仗义好人好事的道德小标兵吗?也不至于这么急着弄他吧。”十四月中摆摆手,示意诸暨北与那几位先坐下。诸暨北知道意思,但并不理会,不肯坐下,刚要开口继续争论,屋里又走进两人。
巫马坤扶着狂澜生进来,狂澜生指指自己的耳朵,冲十四月中抱拳一拜,巫马坤不解其意,径直开口,“诸位可讨论出了结果?今日还有其他比赛,不必耽误太久。”
狂澜生笑笑接话,“刚才是我所修炼的五行诀功法玄妙,以内力摄你心魄取胜,这场论剑是我赢了。不过也暴露出我乃人与妖所生,半人半妖,为世间所不容,大家是在商量,待会怎么杀我,为民除害。”
一声冷哼,诸暨北剑已出鞘,一个跃步便到狂澜生身前,二话不说出手便刺,金石相击声,竟是巫马坤拦在身前。
“我巫马坤行镖二十载,走南闯北纵横江湖,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巫马坤犹如一面石壁,牢牢挡住不断挪步想刺狂澜生的诸暨北,“虽说确实没见过什么妖邪,可输给半人半妖这样天生强横的异类,我能够接受。听小女彦君说,我被摄了心魄时,狂澜生并未出手伤我性命,如今他身负重伤,你要乘人之危,我不答应。”
“让开!巫马坤,莫非你想与天下所有的正道侠士为敌?”
巫马坤神色平静,“不让。”
“哈哈哈哈”狂澜生突然放声大笑,“正道侠士?”一步步从巫马坤身后走出,巫马坤想继续把他藏到身后,摇摇头示意让步,极为坚定,巫马坤只得答应了。
狂澜生对着诸暨北,缓缓抽出腰间的七星龙渊,“我不是人也不是妖,按你所说不过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怪物。”
“我此生杀人二十九,每一位都是为正道所不容的大奸大恶,我对得起信义二字,对得起这把剑。”
“我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但我选择了高贵和荣耀!”
“这位正道侠士,出手吧。”
“妖人果然牙尖嘴利!受死!”诸暨北剑随身动,转瞬已刺出五剑,分别朝狂澜生额头,咽喉,心口,小腹,裆部五处要害,狂澜生手持龙渊在身前极快画出个半圆,两剑最终搭在一起停在狂澜生裆前一寸。
诸暨北再想前刺,一股力缓缓从手中剑上传来,剑尖不进反退,他反应极快,立刻向后提剑,要将两剑分开,可力道一变,那股劲又成了吸力,拖住诸暨北的剑刃。诸暨北使上内劲,却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见,诸暨北瞪大眼对狂澜生怒目而视,一抹幽蓝在狂澜生瞳中若隐若现。
龙吟声起,两人被一剑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