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战马的嘶鸣,随着马儿急促的蹄声,许都城的局势愈发的紧张、汹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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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王宫地底的密室内…
听着虎贲甲士的禀报,曹操一边冷笑,目光中徒然充满森冷的杀气。
“孤正疑惑,子文心思单纯,怎会想到扶弟继位?挟王储以令大魏,倒是不曾想…这一切都是丁仪的谋算,丁家看起来不甘于寂寞呀!”
丁氏从很早起就与曹氏乃是深度捆绑的关系。
曹操的母亲名唤丁佩,便是嫁给曹操的父亲曹嵩为妻…六年才生出曹操这么个崽。
曹操娶的又是丁惠,说起来…丁惠还要喊丁佩一声“姨母”。
可以说,丁家从很早起就开始投资曹家,投资完曹嵩,再投资曹操…曹操之后,丁家自然也要寻到下一代可以投资的人选。
这是一种传承…
原本而言,若是没有羽儿,这本无可厚非,可…现在,曹操既打算将大魏传给羽儿,那丁家就变成了一个隐患。
不过…庆幸的是,这一次的谋算,引出了这个隐患。
这是曹操想要看到的…
他还想看到更多的隐患,既做下决定,要将羽儿的身世昭告天下,那…在立他为世子之时,所有质疑的声音,所有的隐患全部都要拔出。
要知道…
古人对出身极其讲究,正式夫人的儿子是正统,是嫡子。
妾室的儿子是庶子…
按理说,曹操的正式夫人丁夫人无子,无嫡立长,陆羽继位似乎是顺理成章的。
可偏偏,陆羽的母亲不是曹操的妾室啊,陆羽是一个私生子啊,在古代…私生子是没有资格参与继位的。
这就是铁一般的规矩。
究是曹操也不确定,当陆羽的身份真相大白时,当他昭告天下,曹羽是未来大魏的接班人时,会带来如何大的影响。
可曹操能做的…是将这个影响降到最低。
也提前找出最不安定的因素,给羽儿最好的继位环境。
当魏王难…
当羽儿的父亲也并不轻松啊。
“继续密切观察各方…”曹操轻轻摆手…
“喏!”虎贲甲士拱手,就要告退。
“等等!”
曹操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陆羽那边如何?我听闻他调集了几股军团?都是哪几股?”
虎贲军如实将四方汇聚许都的军团一一报送。
起初…曹操听得还漫不经心,可随着…一个个名字的出现。
——公孙瓒、麴义、臧霸、田豫、刘勋;
——马超、周瑜、陆逊
还有…
——“xx”
曹操的眼眸凝起。
“想不到,他也被羽儿召回来了。”
“哈哈哈,英雄齐聚,这一次许都城热闹了。”
…
…
百官被拘禁了,如今,诺大的朝堂空无一人。
曹彰一步步沉重而缓慢的走向前,迟疑的抚摸了一下王座,他忽然发现,这个曾经并不在乎的东西,如今近在迟尺,竟是如此这般的让人心情激荡、心驰神往。
曹彰小心翼翼的在王座上坐下去,手足有些僵硬,不知该如何摆放…他回想起曾经父王坐在这里时,总是显得有些懒散…
比起威仪,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舒服。
曹彰试着学父王曹操的坐姿,可难免,东施效颦,邯郸学步…
这时,丁仪走了进来,曹彰“腾”的站了起来,板着脸走下去。
丁仪会意的垂首看向曹彰深深的一拱手,“多亏君侯今日赶来挽救大局…否则,先王的仪仗要么被程昱强行送出,要么就是二公子威胁百官直接继位。”
“他们敢!”
曹彰依旧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凌厉做派,他手按在龙椅上。“你既来了,那不妨说说,父王在魏王宫殿牌匾后放置的那诏书中,究竟是传位于何人?”
“曹冲公子!”丁仪不假思索的回道。“三公子也莫要自欺欺人了,魏王曾经多信任南狩侯,南狩侯西征时带曹冲公子去拦下功勋,魏王难道会不知道其用意?多半,魏王不光知道,立曹冲为世子多半是魏王授意的?”
“那为何不提前昭告天下?”曹彰疑惑。
这…
丁仪拍了拍脑袋,“这我就不懂了…或许魏王有其它的顾虑。”
“哼!”曹彰冷哼一声,“既如此,那龙骁营势必死保曹冲…”
“也没那么简单!”丁仪冷笑,“世子岂又不祭太庙,不宴群臣,仅仅凭猜测就立的?再说了,那魏王宫的诏书不是被焚毁了么?”
“如今曹将军天降神兵控制住了许都,那就是控制住了大魏,曹将军不争太子,反而是争得了大魏,将来的朝堂君侯身为魏王兄长,又有定策之功,且子健向来钟爱诗书,不耐政务,这朝中监国主政之人,除了君侯还能有谁?”
“况且,如今的龙骁营尚且扶持曹冲在长安,龙骁营厉害呀,若非君侯倾大魏之力如何荡平?扶子健公子继位之后,诸事繁多,全赖子文将军执掌大局,运筹帷幄呀!”
丁仪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既把局势分析透彻了,也把曹彰哄得心花怒放。
曹彰点了点头,“我就知道,这些兄弟供着头入太学读书,有个卵子用?这世道本就是靠刀剑,靠车马打下来的!”
言及此处,突然曹彰的语气露怯了一分。
“不过,要如何抵御龙骁营呢?当年北境的袁绍、南阳的袁术、徐州的吕布,还有近来江东的孙家、西凉的马家…可都在这龙骁营手中吃亏!”
听到这儿,丁仪却是斩钉截铁。
“杀了程昱!”
“如果说陆羽是龙骁营的核心,那这程昱就是龙骁营的灵魂,只要杀了他,龙骁营的军心必然就垮了,到时候,自然是不战而胜!”
闻言,曹彰面色一冷。
可他却不能下这个决心。
要真想杀程昱,方才就杀了…只是那样,就不只是没有退路,这条路…将变成“非此即彼”…非生既死!
心念于此。
曹彰冷笑:“我要先拿到父王的玺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