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嘴村傍水而建,以渔为生,木屋层叠,分散而居。靠近水岸的一户位于尖嘴村东南角,青砖砌了墙,周遭围了路,与村子里的木屋隔开。
“那是城里来的大老爷修的屋子,不常住人,就是盛夏凉冬过来玩玩的,平时都没有人的。不过哦,”村民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了音量,“之前住了个可漂亮的姑娘,大约摸是大老爷养在这里的外室,但是没住多长时间就被接走了。也是,他们蜀中人,吃不管咱们的伙食,多住几天要生病的。”
“等一下,”童洛锦听着王善慈传达的渔民的话,突然道:“这屋子的主人是蜀中人?”
王善慈向渔民又确认一遍,才道:“正是如此。”
童洛锦攥紧了手掌,道:“大约就是此处了……”
三天前,在童洛锦向王善慈表达了自己对童老爷失踪的猜测之后,王善慈立马动用人脉展开查询,果不其然,在不远的海岸处发现了童家的船只,但是船上空无一人。而不久之前,有一只陌生的货船途径尖嘴村,停留一日后又折返离开。童洛锦疑心这艘船只有问题,便一路摸索而来,料定眼下“借助”在这座宅子的人便是货船上的人。
“正如渔民所说,宅子的主人是蜀中人,吃不惯海食。而这座宅子里的人却日日让渔民送海食上门,可见是习惯食用海食的人,应该也是和海打交道的人。而且这些人来了从不出门,可不像原主人那样来休闲赏海一般自在,倒像是躲人一般。”童洛锦道,“父亲失踪了,他们就来了,又是在同一片海域上,我很难不多想。”
“那大姑娘想如何?”
童洛锦挂念父亲,此时心急如焚,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沉吟道:“他们如此谨慎,我定不能打草惊蛇。唯一能接触到他们的机会,便是每日给他们送鱼虾的时候,我明日同村里的渔民一道去给他们送东西,瞧瞧能不能发现点蛛丝马迹。”
王善慈忧虑道:“这太危险了,大姑娘怎么能以身犯险,不然让我去吧。”
童洛锦道:“王大哥久居福州,在城中小有名气,难保这些人不认识你。我初来乍到,是个新面孔,行事方便许多。”
王善慈见劝她不过,便道:“那大姑娘可要保重。”
童洛锦点点头,开始盘算第二日行程,恨不得第二日早早到来才好。第二日天边刚蒙蒙亮,童洛锦便乔装打扮成渔姑的模样,去了供应食材的渔民家里,那渔民尚未归来,童洛锦又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等到天边擦白,渔民才驾船归来。
“姑娘且稍等,咱们马上就出发。”渔民对她很有好感,手脚利落地往网兜里倒着活蹦乱跳的鱼虾,麻利地搭在肩膀上,又将几个小袋子交给童洛锦,“你拿这些就好。”
收拾完毕,两个便朝着东南方向走去。
宅子的大门是不开的,俩人将东西送到后门,也不让他们进去,只微微开了一条缝,出来了个中年男人,膀大腰圆一看就是习武之人,男人道:“且放在这里,我拿进去就好。”
男人操着一口官话,却听得懂渔民说的方言:“大爷,今天抓了几条稀罕物儿,你们怕是不会收拾,要不我进去给你们收拾完了再走?”
男人道:“不就是鱼吗?有什么不会收拾的,我见得多了,我自己来就行。”
一听这话,童洛锦更坚定了此人不是蜀中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