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须臾叟见山下突然来了个人,心中就有些戒备,假意试探借机盘查道:
“阁下是哪里来的好汉?”
这一句是再常见不过的江湖客套话,须臾叟自认为对方如果只是个过路的寻常人,这套说辞绝无不妥。
倘若,对方果真是行云一方突然杀出来的帮手,此话刚好能够作为遮掩,放松对方的警惕,好抓准机会,抢先发难!
那人自山下来到近前,正埋头做着什么事情连看都未看上两人一眼,因为夜色深沉,行云看不真切。
直到须臾叟靠上去,说出了那句客套,那人停下手中事物,却不抬头,这下更看不出此人路数。
须臾叟是沉了年的老鬼头,见对方并未答话,还是有几分耐性的,对方没动作,他也没动作,只等对方先回应。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行云被癸水所伤,定在远处动弹不得,见两人古怪的停在那里,像静止了似的,正犹疑间,那人突然暴起,将先前抗在肩上手臂粗细的筒状物对着须臾叟狠狠的挥了出去。
须臾叟被这一“闷棍”击中,化作一条不甚堪睹的抛物线,如离弓的弹子儿重重的摔在了行云身旁。
行云此时没办法转头,只好通过余光瞟见摔在地上须臾叟的狼狈样子,却是被这一幕,骇的眼角抽出,已经流下冷汗。
“啊?唉…呦…喂!”
那人矮小的身体,只比须臾叟稍高一些,轮廓上也是壮实,却也没想到能发出如此力道!
“摔死鬼老我了!想不到,还是个练家子啊?”
须臾叟挣扎爬起,言语之中似乎也对那人一言不出就突然出手颇感意外,却在心里越加戒备起来。
“那厮身上察觉不出半点修行之人的气息,甚至比这小子还不如,却敢对我下这样重的手,古怪的很!”
“不如,趁他现在还没有动作,先解决了这小子,再做打算的好!”
须臾叟打定主意要先取行云性命,刚将魔爪幻化而出对准了行云,却是从那人处又传来了一阵鼓声,吓的老鬼头连忙做防守之势,以为对方又悄然过来用手中之物“敲”他!
谁知,对方只是用手敲击那个“筒子”,敲着敲着,竟转身面向山下的方向,手舞足蹈起来,天上有乌云遮月,一番映照下,就连须臾叟这样的老鬼头看起来,都觉得竖起寒毛来…
行云用眼睛象征性的眺了眺天上的月亮,莫非今夜是满月,对世人的影响已经到了这等地步?
怎么诸事不顺不说,所遇之人都各有诡谲怪异之处?
又或者,是自己的道行不够,尚不能理会到,高手之间的较量?
他眼看着须臾叟和那人两个表现出来的样子,是已经开始怀疑起这个世界和自己来!
就在这个时候,山下又有一人像是听到了那人的召唤一般,也抗着个什么东西,急惊风一般跑了上来。
这时,那看似喜欢作弄人性的月光终于是从密云中透了过来,竟还真是满月…
借着月光,行云震惊的发现,后来那跑上山来的人,正是应该躺在家中的成绾醉,而他身上扛着的,却是一口,黑厚,黑厚的,大铁锅!
须臾叟借着月光,看了看成绾醉背着的大铁锅,又看了看先前那人,发现之前此人竟是在用砖头垒起了一个灶头,而那根像炉筒烟囱一样的东西,赫然便是,之前那人用来打飞自己的“筒子”!
老鬼头不由得一愣,他虽然是洪荒鬼种,但鬼种一族在洪荒世界里也摸爬滚打数万年了,早就对人族有了完全的认知,怎么今晚那两个人,看起来,比他的鬼物孩儿们还要邪性?
锅、台、灶全都齐备了,那人指尖一划,灶内就生出火来,然后就见那人从包袱里,抓出几把什么,丢到锅里翻炒起来,这时,那人才向行云这里看了过来,却是看的行云心中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