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景国京都平阳城有许多家的灯火未灭。
比如大元帅府。
也比如鸿胪寺蛮国使者的那处院落。
大元帅怀叔稷在捡完了那满地残红之后坐在挂剑亭里擦了一夜的枪。
这是枪,不是剑。
这是挂剑亭,不适合挂枪。
当然,他在捡完了那满地残红之后还做了一些事。
他派了几个人离开了大元帅府,向平阳城的四方卫城而去。
他也看过了诸葛先生留下的那封信——
诸葛先生在信中说许小闲既然无恙,毕竟少年,并没有许云楼那宽阔的胸怀这也是少年眼界。
故而他这就去告知许云楼,想来以云楼先生那高瞻远瞩的目光是会放下这等小事,是会和大元帅府共同去谋划这一局大棋。
条件依旧只有那一个——
事成之后,灭了南宫府!
灭了南宫府!
怀叔稷眉间更显凌冽,甚至他擦枪的力道都打了三分,就是许云楼没有提出这样的条件,他也必定要率领雄兵去征伐蛮国,去将那该死的南宫府中的所有人斩尽杀绝!
至于许小闲……
他擦枪的力道减了两分,嘴角却露出了一抹冷漠的笑——
今儿个许小闲敢如此大胆而来,背后当然有所依仗,这依仗就是那把帝奴剑!也正是随后而来的景皇!
许小闲这小子浑然不知他成为了景皇手里的一枚棋子。
景皇意图以许小闲为秤来称称我怀叔稷的斤两,可惜许小闲那秤砣太小,当自己祭出了属于大宗师实力的那一枪,景皇登场,他以大局为重当了一个好人,想要将那层窗户纸再给糊上去……
那本大元帅明日就派人在徽山书院文会斩了许小闲!
景皇还会不会再以大局为重,再后退一步呢?
“锵……!”
他一抖长枪,一道明亮的枪芒散过,这花园中仿佛有疾风起,陡然吹落了一片的石榴花。
他看着那些石榴花漫天飞舞,眼里并没有此前的悲伤与苦痛。
只有……冷漠!
……
……
大辰十六年六月十六。
这一天景国都平阳城里似乎变得比以往更热闹了一些。
偌大都城的街坊们都在谈论着三件事——
昨儿下午小角楼巷子的那场刺杀。
昨儿傍晚大元帅府破了的那扇门。
以及今儿个傍晚将在徽山书院举办的那一场文会!
这三件事都涉及到了一个人——大辰摄政王许小闲。
这个在京都仅仅呆了几天的少年再一次成为了平阳百姓眼里的焦点,有人赞叹其运到极佳,居然能够在那么多人的刺杀之中毫发无损的活下来。
也有人惊诧于他的胆大包天,居然敢劈了大元帅府的那扇门!
当然也有人赞叹其才学,认为徽山书院虽然有学子三千,恐怕在这场文会上皆不是他的对手,终究沦为他的陪衬,算是为他的扬名作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