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她快要看清那人的脸时，精神力又被那股力量强行拉扯住，待楚烟脑袋重新恢复清明时，眼前的场景已然换了个地方。

入眼是大片大片的废墟，硝烟战火遍布，一团完全看不清楚形状的黑雾被之前的那几人团团围住，各自祭出了武器，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大战一触即发时，那位仙风道骨的神君缓缓走入战场，微仰着头，视线落在处于形势下风的黑雾身上，虽然楚烟看不清他的脸，相距甚远却依然感受到了他眼中的悲悯之情。

“人妖两族和平相处已是必然趋势，就算你横插一脚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只会暴露你自己内心最丑陋的一面。”

不仅背影眼熟，连声音也是似曾相识。楚烟不断搜刮着自己脑海深处的记忆，试图找到能够匹配上的那张脸。

就在这时，那团黑雾突然开口说话了：“哈哈哈哈，丑陋？人心才是最丑陋的，包括你们，自以为悲天悯人，普度众生，实则也是为一己私欲，企图借此得到那些人族的敬仰从而站上那个众人仰望的位置。”

神君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像是歇了劝解的念头，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方清莹碧透的玉玺：“既如此，你便待在此处，何时参悟了便何时出来吧。”

玉玺出现在了黑雾的上方，其余几人便迅速摆好了阵式，各自身体内都爆发出了一股极其强劲的灵力汇聚到了玉玺中。

感受到力量快速流失的黑雾开始暴动起来，四面八方笼罩过来的黑气不断填充着它渐渐透明的身体。

“你看到了吗？这些就是人心深处源源不断的邪念和恶意，只要人心未死，我就永远都不会消失。”

那位神君在看到那些源源不断的黑线时，眉间微动，唇线紧绷。

被禁锢住的黑雾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极小的情绪波动，沉默了一瞬后发生一声尖锐的笑声：“我说，如果你们所敬仰的神君也沦落成为欲望的奴隶，那会是怎样一幅美妙的画面呢？”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黑雾的身体开始无限放大，眼看就要吞噬掉场上所有人时，那名神君稳住了身形，将玉玺强行压进了黑雾的身体最深处。

“啊啊啊！！！”

一股尖利刺耳的惨叫声震耳欲聋，差点让本就精神力脆弱的楚烟散了个干净。

“全部后退！不要靠近！”那位神君初见时的清冷全然不见，他拧着眉厉声叫停了其他人欲往前的动作，束好的发鬓已然被打散，迎着劲风散落在肩上。

被黑线缠绕住身体的男人面上染上了几分痛苦的神色，一旁的楚烟却反常地平静了下来。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近乎透明的身体，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会觉得那人眼熟了，这幅被黑线团团笼住的模样不就是她与陆无朝在清潭见面时一般无二吗？

此时的楚烟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陆无朝那张生人勿进，阴晴不定的脸，与现在这个仙风道骨，胸怀苍生的人气质截然不同，最开始没认出来完全怪不得她。

楚烟鬼使神差地拿出了弦月法杖，甩了个大招落在了黑雾的身上。

效果显着，银白色的月芒不断侵蚀着浓重的黑雾，还发出了刺耳的“滋啦滋啦”的烤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