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楚烟站在城墙上，目送着漠南风的大军离开，他身侧的姜望舒也已经换下了那副士兵的盔甲，一身玄色劲装更显得清冷无双，而原本江穆之的副将位置换成了另一个稍显年长的男子。

漠南风转身，城墙上已经没有了楚烟的人影，不知为何，从初见第一眼他一见到这个小姑娘心里某处就莫名的软了一块，他只能将这种无法控制的情绪归结于那张与那人相似的脸上。

她的女儿，总是好的。

姜望舒看着身侧难得面露惆怅的铁血将军，心中的愧疚愈盛，若是当初那件事是真的，她又该如何面对他们。

***

楚烟回到房间，床榻上已经空无一人，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面容疲倦，眼底还能看到淡淡的青黑。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昨夜那个“罪魁祸首”，陆无朝。

昨夜，她才刚躺到床上，在半梦半醒之际就跌进了一个微凉的怀抱里，睁眼一看果然是那个爬床惯犯。

“我什么时候允许你进我房间了？”

因着陆无朝的肆无忌惮和黏人属性，她一开始就态度强硬的约法三章，没有她的允许，不能进她的房间。

很明显，这最后一块净土也失守了。

陆无朝面露无辜：“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莫非你要出尔反尔？”

楚烟听到这不干了：“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刚刚某人在院子里被美色诱惑亲口答应的，渣女。』麒翌适时地插了一句，见到楚烟吃瘪，莫名非常开心。

“有...吗？”连系统都这么说，看来应该是真的。

“嗯，他没有骗你，你不是想知道我跟江穆之的事情么，我说了晚上过来告诉你的。”陆无朝右手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茫然的楚烟：“你点头了。”

“嗯，嗯……嗯？”楚烟猛地抬起头，她刚才是听到了什么？

『麒翌，他这是在点你？』楚烟有些慌乱，果然，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系统再次销声匿迹。

“啊哈哈...你是在说江穆之吗，他确实没有骗过我。”

陆无朝轻叹，侧躺下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眸，抬手抚了上去：“你就当我在说他吧。”

深邃幽蓝的眼眸温柔缱绻，满是信任和包容，令楚烟脸上一热。

陆无朝手一伸将人重新揽进怀里，下巴抵住了楚烟的发顶，闭上了眼睛：“百年前曾与我一同在兰歧清理冥物，他能通天晓地，助我良多。”

“在那次大战中，他的肉体湮灭，神魂四散，江穆之也只是他的一个躯壳罢了。由于神魂的缺失，他没有以往的记忆，也没有了以往的力量，若是不及早找回他散落的魂魄，恐怕过不了这个冬天，他的身体就会再度湮灭。”

“这么严重……”楚烟试图在脑海里想象当时的画面，皱眉：“那你不打算去帮他吗？”

陆无朝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有一魄我已经交给他了，至于其他的，就看他自己的意愿吧。”随后又听到他自嘲了一声：“若不是今日被妖族认了出来，我险些以为行走在兰歧的数百年只是一场梦境。”

听到陆无朝提起这个，楚烟不免也疑惑了起来，据她在神墓的惊鸿一瞥和在季淮的手记上看到了种种经历，陆无朝这么多年庇护人族，稳定妖族，贡献斐然。

可这会看上去倒好像只有妖族记住了他们，莫非这其中又隐藏着什么阴谋？

这一整晚，两人就这样相拥了一夜，楚烟听着陆无朝讲述着他往年的经历和见闻，那壮丽的景象和奇闻让原本还疲惫的她大脑兴奋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