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珏来迟了一步。
他在经过齐云山时,望见了那块巨大的山石峭壁,浑身的热血都沸腾了起来,他游历山水这么多年,题壁写下的山石不下二十块,这还是头一回遇见这么平坦醒目的侧壁,不把字写上去,真是枉费了老天爷的一番苦心。
他一进城就找户吏衙门问了这事,得知卫殊要在上面题字后,他脑子里万念俱灰,心道老天为何如此待他,既生瑜又何必再生亮。
三味书院自打开学以来,许珏就提不起精神,他还对齐云壁上题字的事耿耿于怀,散步到偏院,见学童们在打拳练棒,小小的学童挥舞起棍棒来虎虎生风,看得他一扫阴郁,身心都欢愉了起来。
“年年,谁教你们练这个的,一个个地练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年年在扎马步,他气沉丹田地说,“爹爹说要习武防身,方显叔叔教棍棒,蔺甲、蔺乙、蔺丙三兄弟教武术,学童们根据各自的身体情况挑着学。”
许珏环顾了一圈院子,还真是各学各样,“你师傅呢?”
年年吐出一口气站了起来,都怪许先生和他说话,害他破功了,他埋怨地看着先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蔺甲三兄弟是我师傅,他们去牵马了,今日我们要学骑马。”
“骑马?”许珏指着这破院子说,“你们要是在这骑马,这院子不得给你们踏平去。”
“谁说我们要在这骑马了?”年年小手一打,遥指着院墙外道,“我们要在后坡骑马,许先生要不要跟我们过去看看?”
俩人正说话间,那边打了起来,棍棒交接的声音连成一片响,学童全都散到了最外围,几十招过去后还分不出胜负,许珏讶异地张着嘴,“那两个对打的是钱清玄和宋易?”
“他们才练了五天,就打成这样了。”年年不无羡慕地说。
许珏想起了那句老话,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两个院霸对打,招招阴狠,看得很是过瘾。
年年嘀咕着,“也不知道他俩受了什么刺激,练起棍棒来跟打了鸡血似地,好像有人在后面追砍着要他俩的命,连方显叔叔都说他们没有练武的骨骼,却不知从哪冒出来这么强的练武意志,日日神速地进步着。”
钱团子反手一挥,宋团子的棍棒应声落地,他小胜一场,叉着腰在那里大笑。
蔺甲三兄弟牵了马过来,召了众学童到后坡去骑马,岁岁雀跃地第一个冲过去,却被蔺甲拦住了脚步,她紧紧地望向了他。
蔺甲:“岁岁,你留下来,其他人动作快点,不然天黑了没法练。”
岁岁委屈得眼圈都红了,“甲师傅,为何就我一人留下来?”
蔺甲不知该如何去说,“你太小,身量不够,又是女娃,摔下来可不得了,最好还是不要骑马。”
“娘亲也不会骑马,爹爹带着她就能骑了,”岁岁忍着没哭出声来,虎道:“我挑匹身量和我一样小的马,找个人带着也能骑!”
一只温厚的大掌抚上了她的脑袋,将她的头往下压,她的眼泪便掉线地砸了下来。
苏乞儿看着蔺甲,温浅地说道:“我会骑马,我带着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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