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赵德昭的要求,王子兴与石元亮发来的每日简报里面,需要列明两个税务分局前一日的营业数据,包括受理了多少份交易契书的公证申请,卖出了多少面额的税票,最终又盖章核验通过了多少等等,只要掌握了这几个数据,那就出不了大问题。
眼下放到桌子上的这两份简报,它们都是刚刚由专人快马送交到郡王府门房,然后由钱牛儿即刻转送来书房的,报告汇总的应该是昨日的营业情况。
“娘子,你不妨打开看看,就知道为夫有没有吹牛。”赵德昭抬手示意王修芝先看。
王修芝含笑拆开书函上的蜡封,展开里面薄薄的一页写满数字的纸,迅速浏览了一遍,接着又马上拆看第二封。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转而露出了几分惊疑之色:“相公,你确定契税征缴进度赶得上么?开封府与西京河南府报了昨日的数目,合共才报上来七千贯的征缴款项!三十天,三十万贯,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要是每日都是这个数,那是无论如何也完不成的呀!”
赵德昭大吃一惊,他再没有了安座吹牛享福的兴致,腾的从椅子跳了起来,愕然道:“娘子,你在跟我逗乐子吗?前些天收到的简报上,每日报上来的征缴额都是万贯左右,而且是一直在增长,一天多过一天,上一次报来的都接近一万三千贯了,怎么会一下子少了这么多?”
王修芝扁扁嘴,把两张简报纸往赵德昭手里一塞,嗔怪道:“谁跟你逗乐子了!相公,你自己看嘛,昨日我七哥那里税票卖了四千二百贯,石元亮那里报上来的,是税票卖了两千六百贯,这合共还不到七千贯呢!”
赵德昭一把接过两张简报纸,越往下看,越是吃惊,感觉就好像是自己被人扔进了在汴河里冬泳似的,顿时浑身上下哇凉哇凉的。
王修芝看出丈夫脸色不对,她低头思索了一下,柔声开解赵德昭。
“相公,你也不用着急。妾身想着,昨日不是正好逢着花朝节么?应该是那些巨商大贾们要过节,要带着家人踏青游玩,自然就不怎么打理生意了,少了生意也就少了大宗买卖交易,自然就会少缴了契税啦,等到明日的简报过来,自然就会恢复过来啦。”
赵德昭摇头不语。
因为逢着过节,商人就不做生意了,商业交易就会随之大幅减少?
对于一个曾经见识过21世纪的“节日经济”是何等繁荣、影响是何等巨大的现代灵魂来说,这种说法完全就是扯淡了,自家娘子的安慰开解随便听听就可以了,真要信了就是自欺欺人。
按照常理,节日当天的契税收入不仅不该大幅减少,反倒应该有所增加才对,这里头一定有蹊跷,一定有人在里头弄鬼!
赵德昭稍稍冷静下来,把两张简报纸上的各类数字,重新仔细过目了一遍,居然没有从中找出任何破绽来。
这个就太奇怪了,赵德昭对自己设计的这套流程很有信心,它的初衷就是通过分割各种事权,做好过程监督留底,从而防范经手人员从中舞弊弄鬼,如果真有人胆敢这么干,那么在呈报上来那些数据账目中,是一定能够发现端倪的。
但眼下居然看不出任何破绽,这就真的是见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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