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雅间，半夏和竹黄随侍在旁。司言柔素白的手轻扣桌面，“说吧！这么急着找我有何事？”一顿，“还不惜用了金羽令。”

柳红袖心一紧，抬眸小心的望了眼对面的司言柔，面带浅笑，一如既往的轻柔。却不知如何开口。

一时之间，雅间内只有竹黄烹茶的声音。

司言柔也不急，空洞无神的眼望向窗外，想起在苍山拿走七叶莲的人。七叶莲，似莲花，棕色。十年结果，果只有葡萄大小，且果面分泌出浆液。采摘下来必须用冰封存，否则再无药性。极少人知道，那果面的浆液是剧毒，碰则手残，需用乌鸢草熬熏得手套。而她就在那几人身上闻见了乌鸢草的味道，知道这个方法除了她师父就只有……

“柔儿，如果……”思绪被拉回，就听见柳红袖视死如归的声音，“柔儿我想让你救当今丞相的女儿宋晚儿。”

柳红袖一口气不带停顿的说完，闭起眼睛等待结果，心却高高悬起。

“谁？”当今丞相的女儿？似有点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司言柔眉微敛的眼猛的睁开，放在桌面的手收紧。

“当今丞相的女儿宋晚儿。”柳红袖带着微微的颤音回答道。那双眼明明看不见，却总让人觉得能看人的内心一样凌厉。

“呵，”司言柔嗤笑，面上已有轻讽，“我以为你该知道。”

柳红袖面目一苦，她知道:江湖上三代圣手神医出手救人凭心情。可救贫苦百姓，可救江洋大盗，也可救行凶作恶之人，可分文不收，也可万金诊金，全凭心情。但司言柔在出师以后就有一铁定规矩，就是拒救皇亲贵胄。

“你知道我的规矩，却还是动用了金羽令。”司言柔面色微冷，只要拿出金羽令便可让圣手神医传人答应一个要求。可是救人可是毁人，且是必须答应，这是师命。

“我……”柳红袖不知该如何辩解，也不该辩解。她就是知道司言柔不会答应救宋晚儿，她才故意拿出了金羽令，她终是辜负了她。

司言柔手指收紧，指甲掐入手心里，微痛却缓解了她内心的失望。她七岁时认识了柳红袖，至今已经十年。那年江南大干旱，柳家慷慨解囊，几乎倾尽家财，才让江南的百姓得以生存。师父感念柳家当家人的善良，给了一枚金羽令。金羽令，圣手神医之物。凡是持有金羽令者，江湖人必定退让三分，因为谁也不想得罪圣手神医。这也是柳家在几乎倾尽家财后，十年内快速成为南靖朝首富和皇商的重要原因之一。

可这也成了逼迫她的理由，她收回两枚了金羽令。而这第三枚，可能会让她失去这个朋友吧！罢了，就当替师父还了那份情吧！

收回内心的思绪，“人，我会去救。至于以后，烦请柳姑娘便不要再去寒舍了。”司言柔冷言道，“我们走。”竹黄和半夏立即上前掺扶，出门而去。

留下雅间内满脸泪痕的柳红袖，当初拿出金羽令时她就预料到了今天。她明明该拒绝那人的要求，明知道那人只是为了金羽令才接近她的。她还是答应了，为此伤了柔儿，毁了她们十年的感情。呵，她真是个罪人，“小二，拿酒来。”让她醉死过去吧！就不会如此痛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