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听着旁人称呼自己“贵妃”,亦觉得十分别扭,若不是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或许真要好好训斥一番。
沁竹听罢立刻跪倒在地,那精心捯饬的发髻在不停的磕头下变得凌乱起来,“皇后殿下,奴婢失言,还请恕罪。”
皇后,可真是最悦耳的称呼啊。
还未等这位新皇后行使自己的权力去饶恕沁竹的罪,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噗通跪地,又磕了几个头,“娘娘不好了,青蕊她,她死了。”
平时宫里死了个宫人都不放在眼里,今日这样的日子,兰贵妃更是无心去管。一脸扫兴的将木梳狠狠砸向小太监,“死奴才,这种事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嘛,还要跑来回报本宫。”
小太监哆嗦着身子,就连说话也明显结巴起来,“回......贵妃娘娘,这件事,已经......惊动了陛下。”
这下可坐不住了,蹭一下起身也不顾脚下迆地的朝服,拎起衣玦便朝着殿外走去。
昭宁宫北面的小湖连接着御花园,虽说地理位置极佳,但许多人都忌惮兰贵妃便也不常来这处小湖晃悠,所以,这里也变成了独属于昭宁宫的地盘儿。
青蕊的尸体就是在这处小湖中发现的,被捞上来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已被水泡的肿胀起来,估摸着也泡了一夜。看热闹的宫人很多,但敢靠近的寥寥无几,只有官复玦和几个侍卫在一旁查看现场。
“大人,这是从死者身上发现的。”侍卫将一个湿漉漉的布袋盛在托盘上交给上官复玦。
抽出腰间的佩剑,对着布袋一挑,哗啦啦的金叶子从布袋中鱼贯而出,与此同时,还有一支细长的木筒十分抢眼。
上官复玦将木筒打开,又顺势抽出一张字条,“凉帝赠,悉数孝敬母妃,笑纳。”
这字迹明显是出自慕容锦,就连上官复玦都认得出,要知道,这几位皇子中,唯有慕容锦的字最难看,横七竖八的更是独成一派。
“上官大人。”沁竹提着裙摆蹑手蹑脚的走来,瞧见青蕊的尸体又嫌弃往一旁退了退,“大人,贵妃娘娘差奴婢来问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复玦将字条往怀里一揣,又摆摆手命人将托盘拿走,这才迎上前,回复道,“是沁竹姑娘啊,刚好,还得烦请姑娘来认认,此人是不是在昭宁宫侍奉的青蕊。”
沁竹可不想招晦气,抬眼瞅一眼,也没看清便回道,“是,没错,是青蕊。不过,上官大人,昨个夜里可就没瞧见她人了,还以为在前殿忙,没成想是出了意外。”
上官复玦点点头,又继续问道,“平日里,她是在前殿伺候吗?”
“不是,她和奴婢一样,是在贵妃娘娘身边伺候,只是昨个太忙了,所以便殿前殿后的跑。”
“原来如此。”
“上官大人,还请您厚葬青蕊姑娘,也算是为主子积福了。”
“沁竹姑娘请回吧,这里调查完,自会给兰贵妃一个交代。”上官复玦一挥手,招来一个侍卫,“好生送沁竹姑娘回昭宁宫。”
沁竹见状也只能作罢,本还想再多说两句,也没机会了。
上官复玦也不多逗留,留下几人继续查看,自己则向朝凌殿走去。
今天的册封大典,可真是热闹啊。
兰贵妃早已是准备完毕等在昭宁宫大殿中,踱着步子来回走着,两只手握的紧实,有些心不在焉却又是忧心忡忡。
一双杏眼冷不防盯上沁竹,气又不打一处来,派她去打探消息,没想到什么信息都没得到还被侍卫送了回来,心里不禁嘀咕,真是没用。
“礼祀大人到。”
门外的小公公高声来报。
这下,兰贵妃又换上温婉的微笑,站的笔直等着礼祀的到来。
“微臣参见贵妃娘娘。”一个头发花白的长者屈身作揖,身着赤色官服,头戴黑色红边官帽,手中拿着一份圣旨,刚行过礼,却又忽觉不对,重新再做了个揖,“老臣真是糊涂了,应该称呼,皇后娘娘才是。”
兰贵妃听罢早已是心花怒放,赶紧命人搀起礼祀,又赏来不少银子,“礼祀大人辛苦,今儿,可要劳烦大人了。”
可不得劳烦这位上了年纪的大臣,一上午的册封礼仪和祭天仪式,都要由他住持,真担心一把年纪吃不消。
礼祀笑脸盈盈,那副慈善相活像是庙里供的菩萨,难怪这么重要的仪式都托由他住持,看来不仅仅是位高权重,更重要的是长了一副慈眉善目。
不紧不慢的将圣旨掏出,兰贵妃一瞧提起裙摆赶紧跪下,“奉天......”
“将昭宁宫围起来。”
还未宣读圣旨,便被一阵吵杂声打断,礼祀微皱眉,不知是何人在这个关头来搅局,侧过身子瞧去,只见上官复玦带着御林军赶来,所有人一身铠甲护身,咔咔咔的摩擦声此消彼长。
“礼祀大人。”上官复玦礼貌的做了个揖,“今儿这大典怕是办不了了。”
礼祀倒没什么,虽有疑问但也不好多问,又谦逊的点点头,将圣旨收起站去一旁。
兰贵妃不乐意了,身子一吃劲从地上起来,抑住满心的不悦,问道,“上官大人,你这是何意。”
“奉皇帝陛下口谕,搜查昭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