拷问还在继续。

姜拂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她红着眼睛看着陈风，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还算是个人吗？凭什么因为怀疑人就这样审问普通百姓！这些年惨死在你手中的冤魂究竟有多少！”

陈风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因为你们从一开始就不像失去父母的孤儿啊。”

“……”

虽说事实就是秦无霁杀了金长老，那……也是为了救她。

更何况，这圣阳宫这么黑暗混乱，金碧辉煌下是多少血肉白骨，如果不是金长老，他们哪会注意到堂堂灵州还有这种人间地狱！

秦无霁那个大傻子，演戏演到走火入魔了，都这样了还能忍了，姜拂却没有他能沉得住气。

她只觉得体内一股邪气乱窜，仿佛打通了什么地方一样，浑身燥热不已。

脑袋里有个地方疼得要命，整个人对周围的一切愈发清晰。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声，能感受到体内的血液流动，能知道流到哪里后就受到了阻碍。

人与外界亲密地互动，眼睛越来越清明，周围所有也尽在掌握。

突然！

天地灵气尽在一身，姜拂身上金光一闪，绑着她的绳子也寸寸断裂。

手中以风作刃，凝结成剑，全都打在了陈风身上！

*

一处温暖大殿内，有温泉水蒸腾，雾气缭绕，泡在泉水中的男人黑发如瀑。

如果有经历过那场大疫的百姓在这里，就自然会认出，这是大名鼎鼎的天工尊者，当年公孙倜的师父，方折戟。

他如同谪仙般清冷，不入凡尘，眼角的一抹朱砂痣在雾气中看不真切，对面床上躺着的则是灵州第一美人崔绿旖，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睁开眼，“哪里来的小家伙，竟然在我圣阳宫撒野呢？”

她走下床，赤足踩在地毯之上，一直走到了方折戟所在的玉石温泉前，蹲到他面前。

“师父，有人进来了，我要去处理一下，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可好？”她柔声说着，伸出手抚摸方折戟的脸颊。

对面的男人闭上双眼，睡容恬静，却是再也不会回应她的话。

崔绿旖的手指修长，涂抹蔻丹的指甲一点也不像是炼器师应有的样子，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哀伤，眼中水光波动，令人误以为她马上就要掉下眼泪。

只是她收敛了情绪，站起身便往外走。

*

“殿主！！！！”

圣阳宫的弟子纷纷赶到陈风面前。

再看姜拂，她第一次伤人，看着对面的人身上衣裳被风刃割伤，里面鲜血渗出，却半点不觉得后悔。

“不要让她跑了！还有那云遮，也给我看好！”陈风挤出声音，突然地面塌陷，他已经沉到了地底。

这里果真不适合打架。

因为机关太多，而姜拂又不熟悉，继续纠缠恐怕凶多吉少。

她一边跟着圣阳宫的弟子过招，一边猛地击打那块透明地面。

“云遮你快给我出来！！！别装死了！！！”

下方的秦无霁看起来血肉模糊的，已经看不出是死是活了。

就在这时，姜拂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这么想我？”

她回头一看，秦无霁竟然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