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剑焕发惊人的光辉，郭长生脚踏万里长空，目光低垂。

她的脚下，半个九州被夷为平地，万灵恸哭声，声声入耳，目光转过，半个大荒已经消失，戎州已经在九州版图上彻底消失，神宫同样变成一座废墟，除了城池、书院、门派等强者庇护之地，九州大地上，生灵绝迹。

最后，她看向头顶天空，和燕不悔一模一样的女子，正露出得意忘形的笑容，俯视着九州众生，眼中是绝不掩饰的仇恨。

无尽的星空都变成这女子的背景，她就是圣皇，她也是被人皇和周天帝镇压的邪魔。

郭长生的双手颤抖，很快她发现，自己不止双手在颤抖，自己的身体，一直在抖，泪水已经溢出，从她的眼角不断滑落。

“这就是真相。”郭长生视线被自己的泪水模糊，“所以何家老祖才会疯狂，所以燕不悔才能有那么多圣皇的器物，所以那些被圣皇销毁的功法会重现于世，所以东来剑神的神域中才会有尸鬼，因为，邪魔就是圣皇。”

“哈哈哈哈”郭长生觉得太可笑了，她捧腹大笑，但是笑声忽然变得撕心裂肺，“你杀了那么多人院长、先生、天天、以璇、千宝……”

她口中喃喃念着那些人的名字，身体蜷缩着跪了下来。

圣皇一直以十分复杂的目光注视她，这时候，也说话了，她的声音慢条斯理，仿佛丝绸划过皮肤时那样顺滑的感觉从耳边滑过，“蝼蚁的性命你何必放在心上，我兄长、甚至周天，他们杀过的人，绝不比九州的生灵更少，更何况，他们大部分人的先祖都曾追随过我，也都背叛了我，死亡只是他们赎罪的开始。”

她向郭长生伸出一只手，“只有你我，才配站在一起，来吧，跟随我征战天下，让那些背叛过我们的人，都付出代价。”

郭长生慢慢抬起头，她的手落在人皇剑上。

她的眼眶通红，眼中血丝密布，握剑的右手，青筋暴起。

她起身拔剑！

圣皇始终冷漠注视着她，见到郭长生向自己拔剑，轻轻叹息，“你还不明白啊，我的哥哥人皇，如果忍心杀我，我岂能等到今日。”

她袖手一招，人皇剑竟然挣脱了郭长生，自主飞到了圣皇手中。

郭长生呆住。

空荡荡的双手合拢，试图握住飞走的人皇剑，这些年，人皇剑始终都像一个沉默的守候者陪伴在她身边，为什么，圣皇一招手，就让它自己离开了。

郭长生的表情变得痛苦而茫然。

圣皇握住人皇剑，脸上神情复杂，轻轻摸过人皇剑的剑鞘，手上用力一震，人皇剑的剑鞘顿时化作飞灰，凌厉的剑气还未迸发，就彻底消散了，她自语道：“哥哥，你死了，但我还活着，这一世，是你留给我超脱的一世，只要血祭宇宙万灵，我就能超脱啦。”

她脸上露出孩子般纯洁的笑容，“咱们就从九州开始吧。”

郭长生的身体一颤，这一场劫难，才刚刚开始，她伸出双手，以托举青天的姿态，撑开自己的神明海，还未成型的神域，也在她身后撑开，成为九州的第一道屏障。

在郭长生的身后，还活着的众位神明境修行者，都撑开自己的神明海和神域，将九州的天空遮住。

圣皇冷冷看着这一幕，丝毫不以为意，轻飘飘的挥出一掌，但却造成了摧枯拉朽的效果。

神明陨落如雨。

数不清的神明陨落，一座座神明海和神域崩塌消失，一具具尸体半空坠落，却在还未坠地时，就化作飞灰。

郭长生口鼻溢血，视线渐渐模糊，她露出一个惨笑，头顶的神域渐渐崩塌，流露出一角星空，星空中，一名女子踏步而来。

她坠落。

双眼闭阖。

纵鲜血流尽，亦不能尽释仇恨。

星空中大步而行的女子走来，她看了坠落的郭长生一眼，然后一指点出，这一指，落在她的眉心。

然后，这女子一言不发，一巴掌，以霸气无双的姿态拍向了圣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