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二天,赵一琳就跟着吴放,离开了酒店,回到了吴放的父母家。
吴放的父母住在北京丰台东大街附近,95平方米的三室一厅的老房子。
他们将最大的、靠着阳台的那间主卧室给儿子和儿媳妇居住,老两口住中间稍小的那间次卧室,最小的靠近厨房的那间依然作为书房。
陈淑芬说等以后有了孙子或孙女,最小的这间书房,可以用来给孩子居住。
才相处了一天,赵一琳就发现新婚夫妻跟老人共住的不方便了。
新婚蜜月,她本想躺在床上跟自己的男人腻一下,可客厅里坐着吴放的父母,房间不隔音,卧室里的任何动静都会立即传到老人耳朵里。
他们不但不能恩爱,大白天为了房间空气流通,卧室门必须敞开着。
赵一琳下床时想穿个吊带在房间里晃都不方便,因为吴放父母经过主卧室门口时,能一眼看到房间里的情形,所以她必须穿得很周正,才敢下床。
吃饭的时候,陈淑芬烧汤,吴建川炒菜,很快就做了一桌丰盛的菜。
吴放笑呵呵地夹了一块肉给妻子:“家有老人是个宝。咱俩尽吃现成的了。”
赵一琳看了一下菜,菜虽多,但偏清淡,没有一样是合自己口味的。她喜欢吃酸的辣的。但当着老人,她什么也不敢说。
看其他人都吃得很香,她总不能说:下次让我来炒菜,我只做我自己一人喜欢的菜。那也未免太自私了。
陈淑芬开口了:“两口子结婚后要有一个规划。以后过日子还要生孩子养孩子,要用钱的地方还多,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存不下钱。我刚才跟老吴商量了一下,你俩的工资就由我和老吴帮你们暂时保管,除了必须花的,其他钱都帮你们存起来。我们也没有别的孩子,我们的房我们的钱,以后都是你俩的。我们也是为你们好。放放、一琳,你俩看怎么样?”
赵一琳呆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婆婆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看了一眼丈夫吴放,希望他能说一句话。
吴放躲闪着妻子投过来的目光,看着父母期盼的眼神,不忍心让老人失望,下意识地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张银行卡:“这是我的工资卡。”
陈淑芬满意地看着儿子,点点头,收下了儿子的工资卡,又转头看向赵一琳:“一琳,你的呢?”
赵一琳无法逃避,只好找借口:“妈,我的工资卡放在公司里了,要等我休完产假回公司才能拿得到。”
陈淑芬“哦”了一声,似笑非笑:“那好,等你回到公司,记得把工资卡拿回家来啊。”
赵一琳低头称是,不敢看婆婆那咄咄逼人的眼光,只觉如芒刺在背。
“来,来,吃饭,一琳,夹菜啊。”见气氛有些尴尬,吴建川开口打圆场。
吴放也附和。
婆婆也殷勤地招呼赵一琳吃菜。
赵一琳紧张地点点头,下意识地去摸了摸身边的小包包,那里放着她的工资卡。
进入夫家的这第一顿饭,她吃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贵州山区农村。
烈日炎炎,干裂的土地上,白菜萝卜青菜叶都被晒得奄奄一息。
刘春红弯着腰,吃力地挑着两桶水,晃晃悠悠地爬坡,一勺一勺地给山头上自家的菜地浇水。
豆大的汗顺着额头滑下,滴进脚下的地里,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一丝痕迹。
“承业妈,你在这里啊?承业爸刚才摔伤了腿,你赶紧回家看看吧。”
隔壁的李二伯气喘吁吁地爬上坡,抹着汗,对着刘春红喊。
正在舀水的勺子一下子掉在地上。刘春红顾不上去捡,心急火燎地向家里奔去。
李贵发正手捂着腿,坐在屋前一根木板凳上,哎哟哎哟地喊着疼。
“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刘春红急忙看丈夫的伤口。
伤口很大,正在汩汩地往外冒着鲜红的血。
她连忙在院子里扯了一把青蒿,也不顾草上有没有泥,往嘴里一塞,嚼了嚼,然后吐了出来,“啪”地盖在伤口上,暂时止住了血。
“舅公刚刚在山上砍柴,从坡上摔下来了。”隔壁家的顺子说了情况。
“嘎婆(当地方言,指外婆),万一骨头摔断了,这样光敷药怕不管用,得送嘎公(当地方言,指外公)上医院。”正在读高中的外孙李光华,还算有点见识,提醒刘春红。
去医院?这得花钱!可哪里有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