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才乖嘛。李家祖宗肯定会保佑你好起来的。”刘春红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把又把快睡着的小孙女交还给苏小听,走了。
婆婆走后,苏小听的腹中隐隐疼痛起来,越来越难以忍受。
自从昨夜去了一趟厕所后,她一直不敢喝水,连早上那碗面条都只敢吃小半碗,就是因为她怕面对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厕所。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吃那两个烧蛋,吃坏了肚子?
苏小听肚子疼得厉害,再也顾不上厕所恶心不恶心,把睡着了的女儿放在床上,小心地盖好被子,然后急急地扯了几张纸,出了卧室。
她看到老公正站在堂屋里,跟几个男人说话,就走过去,耳语几句,让老公去卧室照顾女儿。老公点点头,苏小听这才放心地向厕所奔去。
厨房里似乎又换了一拨人,有男有女,谈笑风生。
苏小听路过时,那些人都好奇地看着她,有几个小孩的嘴里还喊着:“北京媳妇”,被大人制止了。
苏小听不知道这些人是谁,茫然地向他们微笑点头致意,在众目睽睽中,尴尬地拉开厕所的门。
厕所里蛆虫如故,踩上去噼啪作响。但这已经不是最让苏小听困扰的了。粪坑里粪水很满,这使得大小便的声音动静很大。
最可怕的是,由于粪坑太深,大便掉下去,粪水溅上来,一不留神,粪水还会溅到自己的屁股上。
厨房紧挨着厕所,一想到这些声音能清晰地传导那些男男女女的耳中,苏小听羞红了脸,恨不得立即死去。
好不容易在煎熬中解完手,苏小听低头出了厕所,没好意思再看那些人,匆匆去找水洗手。
右厢房,坐在沙发上抽烟看电视的男人们已经不见了,留下一屋子的烟雾和满地的烟蒂。卧室里,李承业和女儿也不见了。
苏小听打老公手机,手机接通了,电话那头里除了李承业的声音,还夹杂着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问他在哪里,李承业说他在堂哥家打麻将。
“女儿呢?”
“我抱着呢,没事,不用担心。”
苏小听眼里浮现出一个场景:男人们叼着香烟,搓着麻将,女儿李旭儿在烟雾腾腾中,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让她无比担心。
问清楚了去堂哥家的路,苏小听走出老木屋、下了坡,顺着青石板小路,找到了一间泥土垒的房子。
房子里光线很差,家徒四壁,屋里正中摆放着一张旧木桌,桌子上点着一盏煤油灯。
屋里有十几个人围着旧木桌,有男有女。四个人坐着,正在打麻将,其余的人站着,在观战。坐着打麻将的四人中,就有抱着女儿的李承业。
屋里果然烟雾腾腾,在场的每一个男人包括李承业都抽着烟,在场的每一个女人在这恶劣的空气中泰然自若说说笑笑,似乎早已经习惯了。
李旭儿在烟雾中小声地咳着。
苏小听走过去,一把抱过孩子,责怪丈夫:“孩子这么小,吸你们的二手烟,就不怕孩子得肺病吗?”
李承业被苏小听一通指责,尽管明白老婆是心疼女儿没有恶意,但眼见其他男人都用轻蔑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嘲笑他连个女人都降不住,顿时觉得脸上无光。
他心里很不满:有什么话就不能好言好语地说吗?在北京我做牛做马随你使唤从无怨言,但在重男轻女的李家村,你这样颐指气使,我怕老婆的名声一旦传开,让我和我父母、姐姐们以后在李家村怎么抬得起头啊?
就不能温柔一点,给自家男人一点面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