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熹微，这座城市还未全然苏醒，但已经有笃信“一日之际在于晨”的人们，开始打开门扉，迎接第一缕照入屋内的阳光。倘若有人伸出双手，高举双手，拥抱着清晨新鲜的气息，一定会发现，在遥远的天边，拉开了一道红色的轨迹。拍了拍睡眼惺忪的脸颊，那迷幻天空之景不仅没有消失，好似更拉近了一点距离。

而天文台观测台的气氛更为紧张，不仅是瞪着黑眼圈的值班人员们在紧张的传接资料，就连平日神隐的天文台台长，此刻也一脸严肃的拿着笨重的卫星电话，神色紧张的交代着什么。

“……侦测到残骸在上午4时30分完成了一次变轨，而且情况比我们预想得要遭，残骸在进入大气层之时没有充分燃烧，未能完成解体，现在碎片在华北区域，预计最终在7时左右到达天水市的上空。我申请立即疏散坠落区域十公里以内的民众。”

“……警力不足没有办法调配组织疏散民众？防空警报会影起民众恐慌情绪？抱歉，市长，我不懂你们的安全应急预案，但是我要强调的是，坠落的碎片预计有一个篮球场那样的大小，加上质量与冲击速度，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看着自家台长不停的来回踱步，现场工作人员连大气都不敢出。

“……市公安局已经在行动了？好吧市长，疏散活动交给你们处理。我要联系西部战区。”台长摁下了电话，交给自己的助手，“给我接西部战区司令办公室。”随即坐在了皮椅上，摘下了眼镜，揉了揉有些红肿的眼睛。

“台长你喝点水吧，从早上三点钟到这您就一直没歇过。”有工作人员端来一杯热水。

看上去文弱的台长一拳砸在了桌上。“这时候是能休息的时候吗？我现在只知道，有颗大石头要砸到咱们脑袋上了，要么疏散成功大家一起被革职，要么大家一起从山上跳下去也不用等处分命令了。为什么没有监测到，为什么没有监测到？”台长用手指使劲敲着金属桌子，表明自己正在气头上。

工作人员没来得及回复，助手就给台长递上了卫星电话。

“台长，接通了。”

“……喂，司令办公室吗？这里是中金山天文观测台，”台长大口喘气以平息着腔中的火气，“具体情况我就不多说了，我想问战区有没有能力拦截碎片？……你不用跟我解释防空系统末端拦截什么的，我就一搞学术的听不懂。我就问你们一句，能不能做到……哦……能理解……请立刻上报国防部吧……”

台长挂了电话头疼得用双手支撑喃喃念道。“不能保证成功，无法防止有毒气体泄漏……”

“台长？”边上的工作人员试图安抚下他的情绪。

“军方已经派出预警机了，天水市的公安部门和消防部门正在准备紧急预案，我们没什么可做的了，只要等着几个小时后来的处罚警告就行了。”台长抬着头看着大屏幕上碎片的覆盖范围，“现在天水市上空的风向是？”

“西南风，三级。”

“也就是说半个城市被覆盖在有毒气体的范围内吗？”台长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祈祷天水市的平安了。我眯一会，有什么情况叫我。”

台长将头埋在双手之间，似乎睡了过去。但是略显安静的天文观测台能听到人们紧张的呼吸声，无论是谁，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安眠。

“残骸距离地面还有100千米。”时不时传来的汇报让人们的神经为之一滞。

“高空预警机已经到达指定位置，这是现场传来的画面。”一副画质并不清晰的现场录像投影到了大屏幕上，可以模糊的分辨出那与空气摩擦产生极高温度的残骸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这里接近。台长紧咬着嘴唇抬起了头，他清楚这次残骸诡异的变轨不能归咎于工作人员的失误，但是他还是打算用自己的双眼去迎接这个结局，这是他作为领导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军方传来消息，坐标已校准。地对空导弹准备发射。以及给我们传来了一份方案。”工作人员在大屏幕上打开了这份资料，台长简略的扫了两眼，大概讲述的是末端拦截采用的技术和方案，拦截距离只有20-30千米之间，而且根据残骸的速度，成功率比刚才电话里保证的，还要低。

“天水市传来消息，天水市气象台发布沙尘暴预警信号，警告市民在早上六时至八时会有沙尘暴过境消息，请天水市民将门窗严封。”相比于孤注一掷的导弹拦截，这个听上去就灵活了许多，在不引起恐慌的情况下最大程度的减轻了有毒气体的危害。但是现在是清晨，紧急播报的有效性还待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