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中尤以王几和五小京的地位尤为特殊。既是作为世系公族薛氏的直领所在,同样也是维持和编练有足够常备军队,以为就近监控和镇平所在各州,同时裁定和调停分藩各家的矛盾冲突。
因此这般体制在太平日常,对应一些小打小闹的民变,骚动,或是分藩诸侯的冲突、叛乱,都可以游刃有余的运转无虞;但一旦遭遇到大规模外敌入侵,就显露出了各自为战的拉胯另一面了。
只是相对于统治中心的王几金城,或是具有重要政治意义的祖庙,天岭圣山所在的中原京;或又是海陆财赋汇集的金海京;具有海防备寇职能,汇聚了举国大半数水军的大本营——南源京;
原本是居中指挥备边各镇,定期征防外夷各族的北原京;也因为承平日久早已演变成,王几政治斗争输家和失意者的变相流放地。所以以此为土壤,汇聚了有反体制倾向的各色人等,也不足为奇。
事先缺少足够准备的小圆脸儿,就这么一头栽进来,也不吝于自投罗网。但是相对于已经沦陷于扶桑军的金海京、南源京和王几,被百济叛党所占据的西元京,在弥勒教暴乱中失去联系的中原京。
硕果仅存的北原京却也有个好处,就是武备状况居然五小京之中最好的。这一方面,是因为北境相对的民风彪悍,地方上分藩、臣属、部民之间发生冲突的频繁,需要长年保持的武力镇压手段。
另一方面,则是北原京的常备兵源,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备边军户和羁縻各族;乃至有定期召集义从(雇佣性质)协战的传统;所以在相继沦陷的南部和中部各州缓冲之下,进行了不同程度的备战。
因此,当下的北原京内武装力量,大概可以分作几大部分。首先就是分属五小京,前后左右中的五殿卫士,而北原京内的这支殿后军,编列有五都约三千一百名甲兵,也是值守行宫别苑的武力。
其中的兵源,大都来自北原京周边的公领之中,那些直属薛氏一门的众多下臣和藩士之家,比同于中土勋贵、外戚之族的家将部曲一流的人等。
日常则归属那见面没说多少话,就被飞剑所杀的殿后大将张光碧麾下。张光碧此人乃是备边军镇的将门出身,又效力于五殿卫士;在当地经营了好些年。因此对于那些将士的影响力非同寻常。
如果不是所有的心腹党羽,都在一个照面都被杀了个干净,就剩下一个死剩种的别将叶京当场投效;很难说这些殿后卫士,在事到临头会不会继续听从,这个素昧平生只存在传说中的监国世子。
其次才是北原京所在的原州,州牧陈景泰辖下的原州守捉军。陈景泰乃是熊州大族陈氏出身,以特选官出仕王几朝堂,曾历讨捕大使,任兵部少卿;这支守捉军,也是州郡各城有产的良家子组成。
日常大概保持着五千到八千之数,但是在甲械装备和训练程度上,还有兵员素质和完整率上,就远远逊色于殿后军的卫士了。同时,他们也是驻守城防诸门的主要力量。
紧接着是作为薛氏内臣出身,早年却被打发道此处的北原京少尹李壁,及其麾下捕盗兵和巡禁队,还有城外诸多田庄所编练的弓箭社(乡兵);以维持城邑和乡间的日常秩序。
最后,才是需要浓墨重彩描述的逼宫领头人;北原京留守大臣史弥泓。身为北原京的留守大臣,他虽然没有明确部下和官属,却有代公室监领军政一体的职权;因此,特许拥有长从卫队五百。
而史弥泓本身也是出自薛氏的资深世臣,最早可以上溯到泰兴年间,随初祖薛(嵩)平阳征战九边,又护送开祖薛(从)武卫入藩新罗的亲将;因此又身兼汉州大藩之一的族长;
在名下领有横跨富平、铁元、兔山三郡,大小约十一城的广大藩邸;因此在例行的五百长从卫队之外,他还有规模不等来自三郡藩邸的私属家兵,负责保护他在城内的家宅和亲族。
因此,当他及亲信和扈从头领,都死在分家宗庙的前厅中。当场反应最激烈的那些人等,也是出自他带来的长从卫队;而当殿后五都相继反正,开始逐步肃清全城时,也是他宅邸中抵抗的最激烈。
甚至,在那些驻守各门的守捉兵和捕盗兵、巡禁队,都相继投降和接受了号令之后。这些藏在史氏宅邸当中家兵,不但拼死抵抗打退了数波的进攻,还在其皮甲上阵的夫人子女带领下主动出击;
而后又晓以利害的将周边诸官邸、豪宅的护卫力量,联成一片就此冲击北门。等到临时被委以重任的叶京,亲自带队前往截杀的时候,已经包括其次子在内的有小部分人,乘机逃出城去了。
但不管怎么说,眼前最大的危机已经渡过去了;而新的挑战和机遇,还有更多潜藏的危险和威胁,同样也在孕育着。
“接下来,我就要继续考较你一二了。”江畋又继续说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现在这偌大的北原京内,谁是你的敌人,谁是你的部下;谁是可以争取的力量,谁是潜在的助力,谁又是需要坚决打击和铲除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