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一回,居然有人混入东市外坊,大名鼎鼎的女街;试图劫夺和危害一名,对方府上颇为宠爱的侍妾;虽然很快就被当场挫败。但也让程文通及其所代表的京兆府,大丢脸面且背上无能失职。
虽然,如今历经变乱和整顿的京兆府,已经跌到谷底的风评和口碑,其实不会比武德司的豺狼们,好上多少;但如今的京兆府一旦因此失去,来自西京里行院的有限支持,那可真就是大势不妙了。
至少,西京里行院掌握着,这个妖异频现的纷乱世道,最为强大的威慑力和非凡手段;也变相遮护这京畿道/关内道周边的地方平靖,这对于还要兼管京师以外,京畿道二十二县的京兆府很重要。
就算他们这些官吏,可用躲在长安高大城墙内;继续享受天下财富汇聚的奢靡荣华。但是,行走在外的公人、吏员和役丁;却还要仰仗着,西京里行院所提供的安全保障;才能继续伸张官府权威。
所以,他在不情愿和甘心,也不得不主动前来面对,这位清奇园女主人/裴氏娘子的问责;并且设法在后续的事态处理当中,尽量取得对方的谅解和宽心。不然,接下来大家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回夫人的话,下官已然封住,并查拿了剧场中的一应人等……随后,又掬问了女街的主事娘子,以及坊主……确认这个升庆班,乃是从成都府教坊司,交换过来演艺班子之一,本身没甚干碍。”
“但是,被擒获的那些人等,却是在教坊司的人安排下,中途混入其中的关系户;如今,京城已经急发飞讯,令成都府当地火速捉拿送京……此外,连夜拷问之下,擒获的那些贼人也相继开口。”
“只是……他们各自供述,多有多有相异和矛盾之处,尤其是在进京之后,本地窝主和接应之人;也是描述不一、充满紊乱,就仿若是记忆中出了,严重的偏差和缺漏。”随即他递出一份文状:
“这是那位女贼首的供状,相对他人要更加齐全一些;但同样忘却了到京之后的个别事情。无论院内怎么用刑,只记得她还有一个用情至深,不惜为之赴死的情郎;却想不起对方的姓名和形貌。”
“只有一个亲昵的别称……”随后,这份带着溅落墨点的新鲜供状,就被呈送到幕后阿姐手上;也同步共享在了,隔空遥望的江畋视野中。“檀郎?”这个称谓,却让他想起陈年旧档的某段记录。
“蕙娘,还记得当年桂枝园之变中,落水的黑蝠君;还有那个混在女社中图谋不轨,却莫名其妙死在京兆府内的,雌雄莫辨的鲍四么?我怀疑他并未真正死去,这次又改头换面,回到了京师了。”
刹那间,阿姐的眼中爆发出犀利而炽烈的光芒。因为,那是她与江畋的结缘之始,又怎么会被轻易遗忘掉的,一段刻骨铭心记忆。随即她依照江畋提示道:“程参军,可否将其他供状一并拿来。”
随后,隐隐散发着墨香与血腥味,的几大叠手抄供状;被呈送到了阿姐/蕙香的面前,作为某种交叉对照的样本;最终排除偏差后,在长安城坊之中,由江畋隔空指引着,画出了几处疑似的地点。
一声令下,右徒坊内的数路飞骑再度驰出。与此同时,他们还带走了,由西京里行院、京兆府法曹、巡城御史;共同签押下的一份搜拿文状。针对的对象,包括某位外藩、豪商、内宦等人的别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