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雨微微低着头，双手垂在身侧，颇有种脆弱之感。

不过脆弱这个词并不适合龙于归的女护法。

江南雨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道：“医仙好。”

“哎呀哎呀，说实话，你深夜来我房里，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我起身走至桌子前，将断肠草搁在桌子上，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江南雨没和我客气，颔首之后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江南雨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有些苍白，坐下之后就一直盯着我放在桌子上的断肠草，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过后，江南雨移开视线，撞入我满含戏谑的眼里。我知道自己这种眼神必然会让人不舒服，江南雨也是微微蹙眉，淡淡地别过头。

“这就是断肠草？”江南雨问。

我笑了笑，道：“如假包换的医心药。”

江南雨看着断肠草再次失了神，表情时而温柔，时而伤心，嘴唇都给咬破了皮。

我看不下去了，开口道：“你也别纠结了。这一株草就够配六副药，你要，我还不一定给呢。”

江南雨似是有些莫名的放松，抬起眼帘，道：“医仙不愿意给雨断肠草？”

“那倒也不是……”我屈起手指，轻轻敲打桌面，“你也知道我是医仙嘛，要是真的病入膏肓了，医者仁心，得是要救的。我看平常人伤了心都是要死要活的，阿雨你倒是很冷静。而且，你家主上，也不见得多无情，我瞧着他挺懂怜香惜玉的。你也还没到那个地步不是？”

龙于归怜香惜玉吗？当然啊，都舍不得把孔婉儿打入地下水牢。至于龙于归不见得无情，这就是我睁着眼说瞎话了。孔婉儿死了，也没见龙于归多看她一眼。

江南雨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收紧，抓得淡蓝色的裙子出现褶皱。

我将视线从江南雨手上移开，道：“怎么？他又把你打入地下水牢了？”

江南雨冷冷地勾起嘴角，朝我嫣然一笑：“医仙，雨和主上之间的事儿，你，很想知道？”

我当然想啊！天界都说龙于归和江南雨的故事非常有戏剧性，可到底怎么个戏剧性法，天界中所传的版本多种多样。作为八卦小能手，我一定要知道真相的好不好？

“唔……”我假装矜持了一会儿，“你要是觉得不方便，那不说也罢。”

“要是雨不说，医仙便不会给雨断肠草？”

“话也不是这么说，”我挣扎着粉饰了一下，“但你不说，我哪能知道‘病情’？”

江南雨轻蔑地笑了笑，站了起来。

就在我以为她看出了我的目的，准备甩手走人时，她道：“其实告诉医仙也无妨。”

江南雨的语气中有淡淡的自嘲之意，仿佛将她和她主上的事情告诉我，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日后想想，她大半夜地出现在我住的地方找我要断肠草，来之前怕是已经做出了决定吧。

龙于归终究是伤她太深了。

江南雨的真身是魔域的幽冥蝶。

蝶魔一族多美人，江南雨的样貌自然不算差。但和主族中的女人比，未免有些暗淡了。

江南雨的母亲看着女儿的脸哑然失笑：“怀你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和你爹，生出来的女儿该是倾世之颜……虽说不算丑，但倾世之颜到中上之姿的落差，这么多年了，为娘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