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让鬼煞前来,枯木手下也还有其余几员得力干将,也不必亲自前往才是。
江南雨在龙于归身后,悄然抬起眼帘,不料正对上枯木那双猩红的眸子。她也算多次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过的,然而面对枯木,特别是对上他的眼睛,江南雨的心头涌起的是面对死亡时都不曾有的巨大恐惧。
“倒也是,”龙于归轻笑道,“鬼煞将军直率非常,她来的确不太合适。”
“不只是她,对手是名扬的话。我手下的那些,全都不够看。”
所以枯木才会亲自前来……他到底是有多害怕先主之子蜕化?哪怕对手是名扬天姬,也执意要赶尽杀绝。
可为何,又偏偏留下了先主的长女龙芙呢?
龙于归了然,点点头,道:“领主舟车劳顿,今日不便犯险。不如先休息一日,明日属下领您前往不昼林。”
“便按你说的办吧。”枯木没有异议地答应下来。
龙于归侧头,对江南雨道:“阿雨,去找掌柜的再开一间房。”
江南雨应了声“好”,微微垂着头走了出去。
临出门前,隐约听到枯木质问龙于归是何意。
到了楼下,和掌柜的说要再开一间房。掌柜的“哎哟”叫唤着:“夫人耶,怎么又和龙公子吵架了呢?我家那个还在世的时候,我和他也吵,但你们这也太频繁了些吧?在我这儿住了不到二十日,我知道的就两回的,这两回是闹得严重到要分房的地步。平日里闹得不那么凶的,怕是我还不知道呢!夫人啊,听我一句劝,夫妻之间是天长地久,要和和睦睦才是。你瞧你……”
“娘!”掌柜的女儿娇嗔道,“人家夫妻两的事儿,你瞎掺和什么?”
说完掌柜的,再将新做好的甜汤递给江南雨:“夫人别同我娘一般计较,年纪大了,就爱管闲事。龙公子若真的惹夫人不开心了,再开一间房也不打紧。”
“不是……”江南雨无力地解释,“是他……”
江南雨卡了一下,好在反应不算迟钝,接着道:“是他堂兄来了。”
“堂兄?”掌柜的脸上写满了不解,“你们夫妻二人游玩,他来凑什么热闹?”
江南雨一时无言,掌柜的人不错,热情非常。然而有些时候,这种热情真让江南雨无力。
江南雨强迫自己冷静,开始瞎扯:“实不相瞒,龙……我夫君家中也算权贵。不怕你们笑话,宅中是非多,因此我才和夫君寻了个借口往赴江南。如今过去大半个月了,宅中长辈着急了,便遣了堂兄来催我二人回家。”
掌柜的有感而发:“一入侯门深似海啊!我年轻时有个好姐妹,长相在十里八乡都是顶尖的。后来被县太爷抢过去做了小妾,那个县太爷后院足足有五六个小妾,还有一个狠辣的夫人。这么多年,就囡囡满月时,她过来喝了满月酒。席间拿囡囡看个不停……回去后就上吊了。后来听说,几个月前她也怀孕了,却被县太爷的夫人一碗红花灌了下去。着实造孽呀!”
“得了吧!”掌柜的女儿撇撇嘴,“就那个狗官的狗窝,也好意思和‘侯门’相提并论。”
“你这个丫头……”
江南雨打断掌柜的要说的话:“还是麻烦掌柜的先给堂兄开一间房吧。”
“哦,对对对!”掌柜的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瞧我这记性!对不住啊夫人,这就让囡囡带您堂兄去。”
“堂兄和夫君正说话呢,怕是不得空。还请姑娘带我前去,等堂兄和夫君说完话,我再领堂兄过去吧。”江南雨道。
掌柜的女儿娇俏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但还是点点头,从柜台的抽屉中拿出钥匙,带江南雨上楼。
掌柜的女儿不断用手指摩挲着钥匙,表面上还是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假装随意地说:“夫人,我刚刚看见了一个玄衣男子上楼,那个应该就是龙公子的堂兄了吧?”
江南雨只当是少女与生俱来的好奇心作祟,便淡淡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