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四大天王过于珍稀,王忆没找到。
但这次的纸币可不少,大小总共有二十八张,只要能带到22年合计起来绝对是一笔巨款。
唯一问题是不知道它们能不能都带回去。
收拾好这些人民币,王忆背着手出去溜达。
要准备下午上劳动课了。
现在学校有点焕然一新的味道,所有校舍外面都抹上了一层石灰,看起来亮堂堂,很白净。
民兵队隔着一天就修一次屋顶,现在屋顶已经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修修补补一下。
这样王忆要等待的就是潘锦华送来玻璃,给门窗镶嵌上玻璃,那这学校就算是焕然一新了。
想起这件事他有些疑惑。
潘锦华不是说昨天下午就能送玻璃取牛仔服吗?为什么今天都还没有来?
王东喜在门口刷喇叭。
王忆问道:“怎么又把喇叭给卸下来了?”
王东喜笑道:“这不是你昨天建议给它弄个雨罩子吗?上午支书让祥高老叔给弄好了,这会给它安上,另外支书想起咱库里还有油漆,拿出来给它刷一层油漆,这样不怕风吹雨淋。”
王忆说道:“库里还有油漆?这个好,你能不能给学校支点?我给外墙刷点字。”
王东喜犹豫的说道:“这得支书批……”
“那就让他批!”
“行!”
王忆想起午饭时候队长说的话,便问道:“对了,文书,什么叫尿素裤?”
王东喜诧异抬头:“你不知道尿素裤?”
他又恍然:“也对,你们大学生讲面子,怎么可能穿尿素裤?我看报纸上说国家给你们批了人造棉,可以穿人造棉衣裳对不对?”
王忆含糊的说道:“我不太在意穿着,你给我讲讲。”
王东喜说道:“这个有什么好讲的,你不该比我了解的多吗?我就是看报纸上说国家发明了人造棉来代替棉花纺织布,据说这个比棉布经久耐穿,但产量小。”
“国家照顾大学生,就向你们每人发了一张‘购买人造棉证明’,凭证购买,你没买吗?”
王忆避而不谈,说道:“我不是问你人造棉,人造棉我当然清楚,我是问你尿素裤。”
“哦,难怪,”王东喜恍然,“尿素裤你不了解很正常,这是农村的东西,现在不时髦了,以前、七几年的时候,嗯,七几年的时候这东西可厉害了。”
“是72年开始有这个的,这事我去县里开会时候听人说过,小鬼子首相田中角荣跟咱签了合同,咱开始用煤炭换他们的尿素。”刘红梅见两人在聊天便也走了过来。
王东喜听到这话生气起来:“小鬼子坏透了,我听说他们岛上没有煤炭,从全世界各地买煤炭,然后都埋在他们家门口的海湾里,等着世界上的煤炭挖光了……”
“继续说尿素裤吧,咱不提小鬼子。”王忆知道小鬼子往东京湾埋煤炭的事是流言,不过他不知道这流言在82年已经出现了。
“噢,继续说尿素裤,”王东喜说道,“当时咱农村布少,娃娃长到七八岁夏天光屁股的还很常见呢,后来咱国家跟曰本建交了,从曰本进口了尿素,他们有钱,尿素袋子都是化纤布的,而且那布很结实,做裤子可好了。”
“不过得染上颜色。”刘红梅又插了一句,“要不然土白色可难看了,上面还有字,染上个蓝色黑色就好看了。”
王东喜笑道:“那可不有字吗?当时有顺口溜就说这事,干部见干部,比比尿素裤,前头曰本产,后头是尿素。”
“还有大干部小干部,一人一条尿素裤,有黑的,有蓝的,就是没有社员的。”
王忆说道:“什么叫‘没有社员的’?穿尿素裤的不是社员?”
“不是社员是干部,社员哪穿得上?”王东喜摇头,“没有关系穿不上,咱农村是公社管理,化肥农药的采购、使用都是公社和各生产队负责,当时尿素分下去,尿素袋就让干部们私下里分了。”
“后来有人把这事告县里头革委会了,革委会就出规定,这个不准自己分,得往外卖不便宜,那年头就得一块钱一条袋子!”
王忆疑问道:“既然这样,那队长家里怎么会有尿素裤?”
王东喜说道:“这事说来话长了,咱支书跟徐社长关系好,徐社长知道咱队里困难,偷偷给批了一批尿素袋给队里。”
“可支书和寿星爷特别痛恨小鬼子,咱王家以前可没少让小鬼子祸害,这样他们怎么会穿这东西?队长家实在穷,他就把尿素袋要走了。”
刘红梅说道:“一共十条尿素袋都给他了,他也因此得了个外号叫‘五个媳妇’。”
王忆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刘红梅说道:“金鱼岛上有户人家穷,孩子说不上媳妇儿,结果有一年县里领导老婆难产需要血,恰好这人家的老子是O型血,就去给领导老婆献血,换到了两条尿素袋。”
“你不知道,一条尿素袋做不成裤子,得两条才能做成,所以他家就给儿子做了个尿素裤。”
“结果他儿子穿尿素裤去相亲,相亲那闺女也傻,看他穿着尿素裤以为他家是干部家庭,就让他糊弄着睡了……”
王忆明白了:“两条尿素袋骗了个媳妇。”
“对!”刘红梅拍手,“十条尿素袋可不是五个媳妇儿吗?”
王忆叹了口气。
王东喜又说:“不过那都是老辈儿的事了,早没有人穿尿素裤了,现在家家户户好歹有衣裳裤子穿。噢,也不对,72年、82年,这满打满算也才十年,嗨,咱国家现在发展真快啊。”
王忆暗道国家发展确实快,但现在可看不出来,得把时间线拉长以十年为单位如果他把二十年后国家的工业化告诉当年的人,他们肯定会认为自己说瞎话、编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