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去,说话的却正是张玉若,众秀女虽无人敢言,眼中却闪了闪。
“事君以色,能得几时?事君贵以诚,我等之情,发自真心,有何不可?”秦水墨答道。
“国之庆典之时,做啜啜之态;丹阶金殿之上,流惶惶之泪。无视家中教养,无畏宫中法度,好个发自真心,好个有何不可!”张玉若瞧见那一双垂眉眉间殷红的衰败之相,一声冷哼,嘴角一丝讥笑。
秦水墨不待她笑完,接口道:“羔羊跪乳尚知孝,乌鸦反哺孝亲颜;国之庆典之时,思二老难见之颜;丹阶金殿之上,念千里未报亲恩。皇上若是连这点真情也容不得,那也是个——”
“内宫之中,岂容尔等喧哗!”掌事太监呼和一声,正要训斥,就听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恭迎圣上!”內监嬷嬷们悉数跪倒。
“恭迎圣上!”众秀女也跪了下去。
一时无声,四周死一般的静。只有几声脚步声从坤宁宫一侧由远及近过来了。
众秀女中,也有几人是以往见过皇上的,但如今执掌天下的最高统治者便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也许眼光正落在自己的头顶,不禁大气也不敢出。
半晌,只听一个浑厚的声音满含威严地说道:“都起来吧!”
“谢圣上!”太监嬷嬷们带着秀女们还了礼,众人缓缓起身。
“你刚才说朕若是连这点真情也容不得,那也是个什么?说下去!”皇上一字一顿地说,他今日早朝听了边关加急文书,心情本就烦闷,刚才兀自心绪不宁,在坤宁宫旁又听得这里的高声争吵,不禁动了气。
一旁的掌事太监额头冷汗直冒,瞧见皇上面若冬雪,暗叫不妙,知道主子阴鹜的心劲就要发作,急忙轻声向秦水墨说道:“秦氏燕儿,皇上问你话呢!”
秦水墨却不抬头,也不言语,一时间众人都觉得手脚冰冷,通体发凉,心就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掌事太监大急,无奈之下正要再说,耳边却传来两个字,登时两眼一黑就要晕过去。
“昏君。”秦水墨不缓不急,轻轻说,每个人却听得清楚无比。
坤宁宫外的空气,因秦水墨唇间吐出的两个字,瞬间凝结!就如三九天的寒风刮过众人身侧,让人身上一抖!
掌事太监牙关抖动,浑身筛子一般抖个不停,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总管刘公公也收敛了笑容,意味深长地瞥一眼秦水墨。
“但皇上英明神武,如今天下河清海晏,我等这点小女儿心态不过是博天子一笑罢了!”秦水墨说的清脆。
众人听得秦水墨惹怒圣上在先,几句没头脑的恭维说的也不甚高明,都觉此女既要表现博出位,但未免用力过猛,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