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水墨心想:“鬼也被雨淋湿了,雨真大!瞧,又是一滴呢!”这一滴却是从那血红的眼睛后面慢慢渗出来的!
一只手托在鬼的下巴上一掀,那乌黑的脸,铜铃般的眼,血红的口便落在地上。
一张清秀无伦的脸,一张满是泪水的脸又出现在了那“鬼”的身上。
“丹青来迟了——!”
“丹青?”秦水墨定定看着那张脸,心中一个声音在说:“你记得吗?记得吗?”另一个声音在回答:“我怎么会不记得?怎么会?”
“算了,管它记得不记得。”秦水墨心想:“这张脸就像在自己心里画了千百遍一样,那眉毛,那下巴,无一处不熟悉,无一处不妥帖。只是,这张脸不该哭,这么俊的脸哭着,莫名地令人心痛。”
秦水墨颤颤巍巍地抬起自己的手触上那张精美绝伦的脸,钻心地痛却令自己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哎呀——”忍不住地痛,叫出来似乎便能好些似的。
门外阿言听见动静,忙进来。
丹青手一扬,阿言便顺着门框溜下去。
秦水墨忙要说话,两根温润的手指便贴在她的唇上。刚才痛的跌落的手却落在丹青手里。“她没事!”丹青哑着嗓子说。
他解开一层又一层透血的棉布,看那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的层层血迹,那一层层剥的像是自己的心。他看一眼便在心里骂自己一句,棉布剥完,骂了自己千万句却不敢再看。他的眼中像要喷出火来,那火会将人焚烧千遍,粉碎成灰!
他定定神,将一粒绿色丹药轻轻塞入她口中,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将里面黑色的药膏柔柔地涂在她的手指上。
淡淡药草香从她口齿间漫开,她笑了,她知道他怕她苦,这药里面还放着蜜糖呢。指尖上渐渐不痛了,丝丝凉意透上来,身子也麻木起来。
他知道她不痛了,手下快若闪电,将所有变形的关节,破碎的指骨全部恢复原状!“二十九处!”他暗暗记下所有伤痕。他将她的手用特制丝绢包好,一月后这双手便可再抚琴了。
他抬起头,眼中比刚才的鬼面具还要红!
他说:“我带你走——”
她想说“好呀,”却看到他不解的眼神,原来她竟摇了摇头。
“丹青要杀人——”他一字一顿地说。
“该杀!”她又笑笑,她的丹青永远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