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翪
原因无他:名不正,则言不顺。
如是而已······
“唉”
“怪不得······”
“怪不得武帝那一家子,又是削藩,又是推恩,又是《左官令《附益法的,玩儿的那么痛快······”
“合着是自己主动把脸撇开不要在先,抓住宗亲诸侯的把柄在后······”
面带自嘲的笑着一摇头,刘盈终是挺起上半身,悠然长叹一口气。
对于自己的‘天才想法’被王陵全盘否定,要说刘盈心里没有丝毫落寞,那显然是自欺欺人。
但在经过刚才这一番反思之后,比起落寞,刘盈还是更觉得自己‘受益匪浅’。
如果说在这之前,‘政策的好坏不单要看政策本身,还要看时代背景’这句话,对刘盈而言就是一个教条、一句理论,那从现在开始,刘盈才算是切身体会到了这句话所暗含的真谛。
有了这样一个没有引起丝毫不良反应,且没有让任何人遭受任何损失的‘失败经历’后,等将来再遇到类似的事,刘盈也能更加沉着的应对,并很全面的看待问题。
从体而言,这种‘虽然知道自己错了,但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的感觉,以及失败之后引发的思考,还是让刘盈感觉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但刘盈不知道的是:曾几何时,足有四十九岁高龄的汉王刘邦,也曾向现在的刘盈一样,体会到了这种‘并不因失败而落寞’的怪异感受。
而这种感受,被丞相萧何形容为‘长进’,被汉家元勋评价为‘天资卓越’;
在后世,则被公认为:成长。
·
在刘邦的车驾离丰邑越来越近,丰沛地区的氛围愈发区域喜庆之时,数千里外的赵都邯郸,则是一片诡异的沉寂。
赵王宫外不远处的一座大宅之内,三位样貌各异,衣着却同样华贵的男子相视而坐,却都不发一言。
看着樊哙逐渐攥紧的拳头,以及那早已被咬紧,还不时发出响声的牙槽,陈平同周勃对视一番,终还是只能苦笑着起身。
“左相国······”
“滚!!!”
才刚一开口,就听一声雷鸣般的呼号声响彻大堂,惹得陈平赶忙将上半身向后一仰!
待回过身,陈平只下意识侧过身,就见周勃更是微微眯起眼,虽还跪坐于筵席之上,但那张布满青筋的手,却已是悄然扶上了剑柄······
轻咳两声,将周勃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又对周勃微微一摇头。
待周勃面带疑虑的将手从剑柄上收回,陈平才又深吸一口气,再上前两步,对樊哙拱手一拜。
“左相国迁怒吾二人,实乃不智之举······”
“不智?!”
“哼!!!”
再次将陈平未尽之语打断,就见樊哙冷哼一声,顺势拍案而起!
“若非朝中百官不敢忠言直谏,陛下安能听信小人谗言,以‘谋反’之名加罪于谋?!”
“又安能遣汝二人,先以绳柙缚于某,后又莫名释之?!!!”
“好叫曲逆侯知晓!!!”
“若某不智,恐当日,便当取汝二人项上人头,以献于陛下当面!!!!!!”
满是愤恨的将心中的怒火宣泄而出,樊哙索性也不再坐,只大咧咧往面前的案几上一踩。
见樊哙这般架势,陈平也终是不再犹豫,稍低头一沉吟,便直入正题。
“自陛下起丰沛而反暴秦,舞阳侯便久随陛下左右,于陛下之脾性,舞阳侯当知之甚详。”
“陛下,可乃受人谗言,便加罪于肱骨之昏君邪?”
说着,陈平不忘侧过头,朝周勃稍一努嘴。
“鄙人非陛下元从,舞阳侯信不过鄙人,尚情有可原。”
“怎舞阳侯,竟连绛侯,都不复信之?”
听闻陈平此言,樊哙不知是不是发泄过怒火的缘故,面上神情果然稍缓和了些。
但嘴上,樊哙却依然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
“自丰沛同起而事陛下左右,某于绛侯,本信任有加。”
“若非如此,当日,某也不至为汝二人设计缚拿。”
听出樊哙话里仍带着些许不满,陈平只稍叹一口气,旋即侧过身,朝周勃微微一摆头。
看到陈平的示意,周勃也终是从座位上站起身,走上前,来到了樊哙身侧只半步的位置。
“舞阳侯于陛下之忠心,纵旁人不知,朝中公卿如酂侯、留侯等,皆尚知晓。”
“然舞阳侯所不知者,乃陛下年事已高,又多有抱恙,更太子年幼······”
因为深长的为刘邦猜忌樊哙一事辩解一番,周勃便从怀中取出一张简书,递到了樊哙面前。
“舞阳侯且一观。”
“某同曲逆侯稍进劝言,陛下便遣使行书,令舞阳侯将兵攻燕,以戴罪立功。”
说着,周勃不忘再看陈平一样,才继续对樊哙道:“陛下特令舞阳侯攻燕,舞阳侯纵于吾二人心怀恼怒,也当于陛下,稍有怀恩之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