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王太子的刘辟非,自也是跟随刘交一同前来。
但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本就命薄,在滞留长安足足半年之后,楚王太子刘辟非,终还是在汉十三年初,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夺去了性命······
与大多数刘氏宗亲所不同,楚王刘交一脉,本就在天下享有盛誉。
身为荀子隔代门徒的刘交本人,以及德行兼具,知书达理,几乎人均头顶‘君子’之名的楚王诸子,都算得上是刘氏宗亲中仅有的异类。
——而且是一整家、一整脉的异类!
所以消息传出,朝中公卿百官无不抚额长叹,又各自备上厚礼,参加了王太子刘辟非的丧葬之礼。
即便是远在关东的几位学术巨擘、隐世高人,都各自发来了吊唁书,以劝刘交‘节哀顺变’。
至于太后吕雉、天子刘盈,虽也第一时间派人表示了慰问,但终归只是王太子病故,身为太后的吕雉,以及身为天子的刘盈,都并不方面亲自前往。
直到现在,吕雉才终于得见刘交,自也是第一时间表达哀思,以表明自己‘并非不在意,只是脱不开身’。
倒是刘交,似是已经接受了这个惨痛的事实,只稍哀叹片刻,便略带苦涩的望向吕雉。
“臣亦欲以此事,奏请太后······”
“楚王但直言。”
得到允许,刘交又是一阵唉声叹气,才面带哀求道:“王太子暴毙,臣亦老朽······”
“此番就国,不知尚得活几时,便当面太祖高皇帝于九泉之下······”
“故臣欲恳请太后,于臣诸子之中,遴一贤者,以为太子······”
“如此,臣纵老故病榻,亦当瞑目······”
听闻刘交此言,吕雉的面容,也是在片刻间便哀沉了下来,对于刘交的请求,却是几乎没有太过纠结。
“楚王德行兼修,贤明遍播天下,又素来门风严谨,为天下人交口称赞。”
“今太子病故,便由楚王次子继为太子······”
“楚王意下如何?”
闻言,刘交只连忙跪地一叩首:“谨遵太后诏谕,不敢有他议······”
就见吕雉稍一点头,面带同情的伸出手,将刘交虚扶而起。
“即如此,待楚王就国之时,便携册封诏书同行。”
刘交起身再拜,又再三言谢,而后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见吕雉这么痛快就答应自己的请求,刘交的面容之上,也稍带上了些许轻松之色。
又考虑到日后之事,刘交稍一思虑,便又似是随口一提道:“臣闻明岁,陛下便当加冠大婚,而后亲政?”
听闻刘交说起此事,吕雉也不由稍发出一声短叹,又微微点了点头。
“然。”
“太祖高皇帝临崩之时有诏,令皇帝年十七加冠。”
说着,吕雉不忘朝刘交和善一笑。
“待明岁开春,楚王还当再至长安,以宗伯之身,主皇帝之冠礼······”
听出吕雉话中,那层‘别说什么死不死的,要好好活着’的隐晦含义,刘交只低头一笑。
但很快,刘交的面容之上,便再度带上了小心翼翼的神情。
“臣又闻,陛下大婚,太后欲以宣平侯庶女妻之,以主椒房;又燕、代、梁、淮阳诸王,皆当妻吕氏女?”
却见吕雉闻言,眉头微不可见的一紧,语调中,也是立时带上了些许清冷。
“怎么?”
“楚王以为不妥?”
澹澹一语,却是惹得刘交赶忙摇了摇头,略带忐忑道:“非也,非也······”
“臣意,今太后即已允臣,以臣次子为王储,又臣次子郢客虽年壮,然早年丧偶······”
“呃,臣,臣······”
见刘交面色僵硬的都囔许久,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吕雉也终是会过意来。
略有些诧异的盯着刘交看了好一会儿,吕雉才终是深吸一口气,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楚王美意,吾心领之。”
“只今,吕氏亦人丁不盛;单燕、代诸王之妻,吾便已穷寻吕氏,方得足用。”
“便是皇帝将大婚,亦已无适龄之吕氏女。”
“楚王之子若欲续弦,恐还当楚王,于楚地另寻人家······”
语调平和的道出此语,吕雉生怕刘交误会般,笑着又一次举樽邀酒。
再对饮一樽,确定吕雉此言并非客套,刘交才终是暗自长松了口气,老老实实喝起了闷酒。
叔嫂二人聊会儿天的功夫,殿内众人便已是酒兴上了头,天子刘盈、齐王刘肥兄弟二人,更是已经喝的脸颊泛起了红。
也正是在这一刻,吕雉只冷不丁抬起头,望向距离自己足有十几步的刘泽,又稍一昂首。
“营陵侯近来可好?”
冷不丁一语,顿时惹得殿内一静,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樽、肉块,齐齐望向呆若木鸡的刘泽。
被众人这么直勾勾注视着,刘泽只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又赶忙起身上前。
“承蒙太后挂念,臣,一切安好······”
却见吕雉自顾自一点头,便带着一抹轻松地笑容,侧身望向刘盈身旁的刘肥。
“前岁陈豨乱代、赵,营陵侯多有武勋;”
“今诸刘氏,宗亲之身而不得王者,除合阳侯喜、德侯广,便独遗营陵侯一人······”
说着,吕雉莞尔一笑,似是说笑般,朝刘肥一昂头。
“如何?”
“齐王坐拥齐地七十三城,可愿割一郡之土,以王营陵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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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有些突发状况,白天忙着处理,昨天没能更,今天也要早些睡。
昨天欠了两更,今天欠一更,都记着,事儿明天应该能全部忙完,最晚后天开始,欠的这几章每天还一章。
还完之后,就每天默认两更,如果状态好一点就三更。
突逢变故,实属无奈,望诸公多多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