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陈泰来又把目光投向了明兴:“抚台大人,逆匪所用的火器是挺厉害,先是炸了卑职手下的河标,接着又炸了绿营,但是火器这种东西基本上都是炸完了也就完了,第二次装填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行。”
“所以,与其撤回兖州府或者泰安府,还不如现在就收拢卑职手下的河标,趁着蒙阴县城的逆匪无备,杀他一个回马枪!”
明兴又被陈泰来说的有些意动。
火器这种东西的缺点,像吴祖德跟詹宏伯这样儿的文官可能不太清楚,毕竟朝廷一直都在防着这些泥堪官员,被我鞑清包衣们吹捧成千古一帝的圣祖爷麻子哥更是说过这样一句话:“勿为蒙、汉所学!”
“汉大臣中有晓知天文者否?”
“尔所识星宿几何?”
“汉人于算法,一字不知。”
这面这几句话,都是麻子哥曾经在汉大臣面前装逼时所说,而法国传教士张诚数学家在日记中记录的一句话,彻底暴露了我鞑清圣祖皇帝糠稀麻子哥的嘴脸:“他康熙告诫我们不要在我们所去的衙门里翻译任何关于我们的科学的东西,而只在我们自己家里去做。”
我鞑清圣祖皇帝糠稀麻子哥如此防着泥堪的官员,我鞑清的十全老狗钱聋皇帝更是处处像他爷爷麻子哥学习,除了满脸的麻子没学去之外,剩下的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对于像吴祖德跟詹宏伯之流的泥堪文官,我鞑清的钱聋老狗从来都是本着既用且防的态度把他们当狗使唤,偏偏这些狗奴才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一切,老燕子尚且知道下跪之前垫上一个“跪得容易”,这些狗奴才们却是从心底就已经“跪得容易”。
所以,像吴祖德跟詹宏伯这样祖上发明了火药的文官还真就可能不太清楚火器的缺点,反倒是明兴这个姓富察的纯种鞑子对火器的优劣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是吧,真要让明兴现在收拢河标溃兵再杀回去,明兴的心里又多少有点儿忐忑。
明兴自幼熟读兵书,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问题是自己这边刚刚一鼓,还没来得及作气呢,就先被炸了个七七八八,士气直接越过了再而衰的阶段,直接就竭到底儿了。
领着这些已经被吓破胆的溃兵回去打蒙阴,能行吗?
陈泰来见明兴迟疑不定,忍不住又劝道:“抚台大人,如今已经是个损兵折将的局面了,虽说都是卑职治兵不严所致,可是您好歹给卑职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明兴心中微怒,寻思着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泥堪拿话点主子了?真就分不清楚谁是主子谁是奴才?还他娘的你治兵不严,这就是说本抚不懂治兵之道呗?还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这就是说本抚要是不能拿下蒙阴的逆匪,回头就没办法向万岁爷交待呗?
傻吊一般的东西,须知本抚是姓富察的!我富察家跟万岁爷家的亲戚关系是何等的亲近?本抚名字叫做明兴都能官至巡抚,又岂是你们这些泥堪能理解的?
但是不回去吧,明兴的心里也是一样忐忑。
自己是姓富察没错,自己也确实不怕什么损兵折将的罪名,别说折了区区两万,就算再折两万进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前提是不能影响到万岁爷下江南去视察河道工程。
一旦让朱逆影响了万岁爷下江南视察河道工程的巡游计划,万岁爷震怒之下,光是富察这个姓还真就不一定能保得住自己。
如果能干掉朱逆,那折了两万兵丁这事儿就是个连屁都算不上的小事儿。
想到这里,明兴心里终于拿定了主意,瞥了陈泰来一眼后吩咐道:“来人!回蒙阴!”
这一回,明兴终于知道求稳了。
刚到蒙阴县外不远,明兴便示意一众骑兵都停了下来,又唤过陈泰来,吩咐道:“让你手下的兵丁去打探一下蒙阴县外的情况,若是朱逆叛军出城,那咱们就掩杀过去。”
陈泰来毫不迟疑的躬身应下,当即便命令自己的亲兵带人去探查蒙阴县外的情况。
蒙阴县外,朱二旦正带人收拢那些跪地投降以及被炸死炸伤的清兵,而柯志明则是专门带人收拢那四百满州步甲。
比较搞笑的是,像明兴和陈泰来等人多少还能猜到朱劲松团伙用的是火器,而包括四百满州步甲在内的清兵们,却以为朱劲松这个逆匪头子会施展妖法。
以至于朱二旦和柯志明带人出来的时候,无论是受伤的还是没受伤的清兵,都老老实实的选择了跪地乞降,任由朱二旦带人把他们捆起来也没有人反抗。
等到将降兵都收拢的差不多了,朱二旦忍不住吐槽道:“打仗打成这样儿,说出去都他娘的没人信吧?”
柯志明也道:“二公子说的是,眼前这事儿比话本里写的还要离谱,若非是亲眼所见,只怕属下也是万万不信的。”
说完之后,柯志明又望了一眼明兴等人逃遁的方向,说道:“却不知鞑子们会不会杀个回马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