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玄素和张月鹿出来化生堂,齐玄素将手中的药箱递给张月鹿,问道:“具体怎么用,你知道吗?”
张月鹿回答道:“我知道,不过在路上多有不便,等到回家之后再用也不迟。”
齐玄素点点头,并不多言,又摸了摸自己的挎包。
在挎包里还有一千一百圆的官票,按照张月鹿的意思,宝物本就是他该得的,剩下的太平钱自然也是他的,随他处置。
齐玄素想到此处,心情大好。
对于许多大人物来说,一千太平钱当然不算什么,可齐玄素还是第一次有如此多可以随意支配的闲钱,足够他做许多事情了。
他开始思索着,真正购置一把“神龙手铳”,虽然他现在身上有一把“神龙手铳”,但那是道门配发给张月鹿的,迟早要还回去,日后他独自行动,少不得要有一把手铳防身。
齐玄素又看了眼张月鹿。
此时张月鹿半举着手,手腕上的流珠闪烁光华,她的眼神茫然空洞,另一只手指指点点,似乎在整理东西。
齐玄素知道这应该是她打开了须弥物,不过外人看不到须弥物里面的空间,就会看到这样的景象。
过了好一会儿,张月鹿才将手中的药箱收入须弥物中,然后抱怨道:“我的须弥物彻底满了,再也放不下了。”
齐玄素提议道:“也许你需要一个挎包。”
张月鹿看了眼齐玄素一直随身带着的挎包,犹豫了一下:“再说。”
两人下了化生堂的台阶,又在此处市场上逛了逛,发现一家裁缝铺子。
齐玄素对张月鹿道:“正好,把两件斗篷拿出来,补一补。正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张月鹿取出两件斗篷,道:“你大可把新三年和旧三年去掉,我们直接从缝缝补补开始。”
这话倒也没错,这两件斗篷刚买不久,一个月都不到,无奈命运多舛,已经破损多处,这也是齐玄素过去从不舍得穿新衣走江湖的缘故。换成其他人,多半便不打算要了,无奈两人都不富裕,还是要节俭一些。
齐玄素笑了一声,接过斗篷,走进裁缝铺中。
裁缝是个大概知天命年纪的老人,头发花白,戴着一副花镜,见齐玄素捧着两条斗篷进来,已经是明白了来意。
齐玄素将斗篷放到桌上,问道:“老板,将这两件斗篷补好,大概需要多久?多少钱?”
裁缝拿起斗篷,仔细翻看了一下,道:“这是……玉京成衣铺子里的样式?倒是少见得很。”
“老板好见识。”齐玄素夸赞道。这样的成衣在玉京甚是常见,可在玉京之外就不常见了,至多就是能从地方道府的道士身上见到。
裁缝想了想:“一天时间就差不多了,不过我们这里不比玉京,有些衣料丝线不是那么常见,所以价格要贵一些,两个太平钱。”
齐玄素刚刚发了一笔横财,正是阔气的时候,便也没有讲价,直接从袖袋中取出两枚太平钱,放在斗篷一旁。
对于裁缝而言,两圆太平钱算是大买卖了,心中高兴,又道:“我看客官身上的道袍同样有些破损,不
如也修补一下?不要钱,算是个添头。”
齐玄素迟疑道:“我可没带换洗的衣物。”
成为先天之人之后,虽然不增寿命,但有许多细微之处的变化,不仅不受人间病疫之害,还能无垢无漏,正常情况下,不会生出汗液,不会落发,不会掉落皮屑等等,而且通体不着灰尘,如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所以省却了频繁的换衣和沐浴。再习得“辟谷术”之后,便连吃饭也省了。
由此道门还生出了一个规定,上至大掌教,下至四品祭酒道士,四季常服不能超过八套,提倡节俭朴素之风气。反观朝廷权贵,则是另外一个极端,一天能换四套衣服,而这四套衣服只是在细微处略有不同,一眼看不出来,仔细看才知道一天换了四次衣服,这才是贵人。
至于到了天人之后,已经是半仙之体,种种神异不必多说,首先是寿命大增,百岁只是起步,其次是寒暑不侵,无惧冷热,最后是睡眠渐少,直至不眠不休,已经与普通人大不一样。这也是许多天人能坐关数年甚至十几年的缘故,换成个普通人,不被饿死,身上也要臭了。
正因如此,齐玄素还没真就没准备换洗外袍——他也没料到这一路上这么多坎坷,他本以为就是赶路辛苦些罢了。
不过齐玄素一路走来,身上多是与人激战时留下的痕迹,却没有半点异味,反而要比常人还干净许多。
裁缝道:“不必换衣,客官身上的道袍破损并不严重,我可以直接缝补一下。”
齐玄素颇感惊讶,依言张开双手,站在原地,裁缝取来针线,不多时便将道袍缝补了一番,齐玄素左右看了一下,竟是看不出什么痕迹,赞道:“好手艺。”
然后他又看向张月鹿,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十分明白,你的衣服要不要换下来补一下?
先前激战,张月鹿被飞剑伤得不轻,那飞剑极薄,切开的口子如同细线一般,而张月鹿身上穿得是厚厚棉衣,所以乍一看去,还是完好无损,可贴近了仔细看,就会发现衣服上的口子,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里面的棉花。
张月鹿没有作声,拒绝之意十分明显。
如今心学盛行,不再讲究礼教大防,不意味着男子和女子之间就不必避嫌了。
张月鹿倒是带了换洗的衣物,却是一身四品祭酒道士的正装,她可不想穿着这身打扮招摇过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