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德承认这确实是赌运气的行为。
首先,施法需要心理、灵感和手速三个要素,而他甚至不清楚对方有多么庞大力气和速度,对方的个头和一头成年的北美灰狼差不多,如果是按照等同吨位的体型算,那对方至少有90公斤,说不定还有每小时60公里的跑速。
别说60公里,就是每小时只能跑10公里的速度,雷德都很清楚自己一个独腿的瘸子是肯定跑不过这玩意儿的。
从刚刚那个灵体按捺不住,偷袭他来看,以太之血对于这些灵体而言绝对是眼中钉肉中刺一般的存在,雷德有信心这家伙一定会破门而入。
房门虽然上锁,但进门时候雷德就注意到锁芯有些老化,如果那家伙力气真够大,肩撞最多两次,就能把房门撞开。而他为了保证施法百分百命中,必须保持住门板后一米的距离内。
如果施法不成功,那等待自己的很可能就是被巨大无头鼯鼠扑倒在地,被二十厘米长的爪子扭断脑袋,抓破喉管的结局。
而自己的优势在于,他可以随时把小缝合怪收藏回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就算第一次施法失败,还有一次调整心态,重新施法的机会。
如此看来,雷德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只是在赌手速,更是在赌命。
但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比在近距离,脸贴脸的交战距离施放法律,更高效率的手段了。
冷静。
他反复地叮嘱着自己,分神控制小缝合怪弓起身子,像猫一样把自己的肌肉绷紧,浑身的毛发和植物叶片都竖立起来。
他屏住呼吸,右手杵着拐杖的中间位置,用自己仅剩一条的左腿跪在地上,以求让身体保持最大程度的稳定性,同时他屈起脚背,让脚面垫在地上,为了追求稳定性,放弃了一切灵活。
他必须又快,还要又稳,否则很可能在下一刻,被巨大的鼯鼠连门带人一起撞翻在地。
笃!笃!笃!
巨大的鼯鼠又在疯狂砸门,边缘的木屑都已经被震落。
他不自觉地紧张起来,那尖锐的爪子带有弯钩,只是轻轻一划就能钩着皮肉和血管一同扯下来——
“别去想那些,雷德。”
他内心给自己暗示道:
“再怎么害怕都没用。专注在施法上,直接干碎它,就没有害怕的必要了。对,干碎他丫的!”
问多无用,雷德稳定情绪,屏住呼吸,直接从口中拔出左手大拇指。
殷红的伤口依旧流淌着鲜血,捉摸不定的以太气息瞬间逸散开来,雷德的心脏陡然狂跳,无以言表的惊悸感贯穿全身,如同一把冰寒的长矛刺入脊椎,几乎要把他死死钉在原地。
雷德不敢有丝毫的犹豫,他立刻收拢起左手的拇指、食指、中指,将无名指和小指绷直,他以自己所能发挥的最快速度,将手臂紧紧贴合身躯,手肘底部抵住最下方的肋骨位置,灵感抽调,他的眼中冒出暗蓝色的法术灵光,手指尖已经勾勒出法印的基础轮廓。
咚!
轰然一声巨响,迎面掀起一阵气浪,雷德瞳孔一缩,就在那一刻,他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和爆裂的气流惊骇,一瞬间心神不稳,手中酝酿成型的法印立刻溃散。
该死的,这是什么力气,怎么把气浪都打出来了!】
“啧!”
雷德的发丝飞扬,帽子都被掀飞出去,他不敢再犹豫,及时发动收藏,以太之血调转运作,小缝合怪随即从口袋里露出头。
他赌输了,人类的反应速度和野兽比还是相差甚远,刚刚撞门的气浪和声势也让雷德措手不及。
吱嘎噶嘎嘎嘎————
巨大的力量撞击在门板上,雷德心底一沉,对方没有直接选择撞门,而是通过对门板不断施加力量,以此破开锁芯,推开大门。
那鼯鼠不知道是没了脑子还是怎么着,这种低效率的办法,反正让它歪打正着,如此一来,它会直接顶着门板冲进来,柯尔克法术也只能打在门板上。
不过,虽然他赌输了,但才只输了一半。
还有一半,接着赌!
“不过是顶着正面门板而已,我只要绕到侧面,就能有机会配合缝合怪嘴里的陷阱一起干掉他。”
雷德心中定下主意,赶紧抓起拐杖站立起来,缝合怪跳出怀里口袋,站到门板左侧,抬头架住门口,雷德则靠在门口右侧,这样他就能用肩膀抵住墙壁作为支撑,好腾出来右手应急。
至于退到二楼,虽然那里可以算是安全区,但是如果引起薇尔微的注意那就有点麻烦了。更何况他也没有那个速度,作为一个独腿的残疾人,爬楼梯对他来说实在是种折磨。
一旦门板被破开,他就和小缝合怪形成左右包夹的钳形攻势,小缝合怪会先激发,而雷德要在无头鼯鼠破门而入后,利用腾出来的右手,瞬间转弯跳出门外。
如此一来,就可以在一旦陷阱打空,雷德就可以绕到大门口,直接在门前布下陷阱,待到对方反应过来,没头没脑转身冲撞过来,一脚踩在法印陷阱上。
“这是最后一次法印,如果小缝合怪的柯尔克法印没有命中,那我也能补上一记作为备用。”
至于说厨房里的恶灵——雷德暂时管不了那么多,如果不解决掉这只看起来格外凶残的巨大鼯鼠,那么楼上的薇尔微说不定受到威胁。
吱嘎噶嘎…………
别墅正门的合页上,一枚枚铁钉被庞大的力气挤压扭曲,而装着大门的门框更是发生了畸形的扭曲和粉碎,如果不是这座房子主体非常坚固,雷德毫不怀疑它能把周围的墙壁一同粉碎了冲进了。
无头的鼯鼠没有骇人的咆哮,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仅仅是这般单纯的蛮力便让人心跳急促加快,恐惧止不住地蔓延。
冷静,冷静。
门板不断地被破坏,空气几乎凝滞下来,雷德为了保持敏锐的感觉,一直屏息,导致心率持续飙升,他只能不断地安抚自己:
“我完全有能力对付它,但我必须保持冷静……”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甚至想到了自己第一次会见拉格尔馆长的时候,对方身上漫不经心的态度,却处处充满压迫感。
是的,论危险,那杀人不需要动手指的拉格尔馆长不是更恐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