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她一面不想放过李荣合，一面又想不出妥当的法子，一时愁的脸都皱了起来。

裴妃忍不住笑了，揽过她叹道：“傻孩子……”

李元嘉不服气，脸埋在裴妃怀里，声音闷闷的唤了一声：“阿娘！”

裴妃便道：“有我和你阿耶在呢，元嘉受了什么委屈，阿娘和阿耶都会给你讨回来。”她慈爱的拍了拍李元嘉的背，带着几分宠溺道：“元嘉只要每日高高兴兴的便好了，万事都有阿娘和阿耶挡着。”

李元嘉笑了，瓮声瓮气的道：“阿耶阿娘最好了！”她从裴妃怀里起来，笑着道：“阿娘，我要去寻住持求平安符了！”

“等回去后，我就要去看阿翁，把我求的平安符给阿翁带上，阿翁定能很快安好的！”李元嘉到底没忘了来菩提寺的目的，“阿翁病了这样久，元嘉瞧了心里都难受！”

“我听阿茶说，菩提寺的香火最灵验了，阿翁这样好，菩萨定会保佑的！”

李元嘉说到这儿，便笑的眉飞色舞的，裴妃受不住她叽叽喳喳的在耳边闹，便挥了挥手，说：“去吧。”

得了裴妃的首肯，李元嘉便高兴的带着阿茶离开了。

春缨在裴妃身侧，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犹豫问道：“娘娘，阿茶该如何处置？”

虽说阿茶是因了李元嘉的命令离开的，可李元嘉今日落水几乎死了，她怎么也逃不开一顿责罚。是以春缨并未白费唇舌问是否处置阿茶，而是问了该如何处置。

裴妃沉吟道：“她是个聪敏的，只是有些年轻不稳重，元嘉身侧也离不得她……”她转了转腕间的沉香珠串，缓缓道：“回府之后赐板子吧，杖四十。”

春缨大吃一惊，原听着裴妃话里的意思，还道是饶阿茶一回的，没想到还是要重罚。

四十大板下来，恐怕连身强体壮的男人都受不来，阿茶虽是个奴婢，但跟在李元嘉身边也不必做什么粗活儿重活儿，每日里也不过是陪着玩罢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下来，怎么受得了这四十大板的苦？

春缨瞧着裴妃的侧颜，本来不解的心突然明悟了。

“娘娘仁慈。”春缨道。

“什么仁慈不仁慈的，”裴妃望着茶盏里渐冷的茶水，那还是李元嘉方才端来的，一直未曾添过水，她摩挲着茶盏，轻啜了一口，幽幽叹息道：“元嘉太不知事，今日她但凡对清荣有几分提放之心，也断不会将自己陷入那样危险的境地……”

“郡主年幼单纯……”春缨安慰道：“过几年长大了，便会明白了。”

“或许吧……今日她虽吃了大苦头，到底也知道人心险恶了，”裴妃叹气：“这性子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指着她扭过来，身旁伺候的人再不忠心，可就不好了。”

她是为人母亲的，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儿一直单纯快乐才好，只是她们身处高位，太过单纯只能为人鱼肉。

今日之事不止叫李元嘉知道了人心叵测，更叫裴妃明白，她能护得李元嘉一时，却护不住一世……

春缨默然望着兀自陷入忡忡忧虑中的裴妃，安静的往一旁去煮茶添茶，并不出声惊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