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着急了。”谭辛平深吸一口气,缓了缓:“任何一名有责任的带队老师,看到自己的学生晕倒,都会着急的。”
解释什么呀?我和她解释什么呀?我一个堂堂的老师,在学生面前怎么显得理亏?看着面前病怏怏的张小翊,谭辛平又气又心疼。
“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谭辛平走近张小翊,问道:“饿吗?要不要喝粥?”
突然脾气变得这么好,谭辛平情绪起伏过大,让张小翊难以适应,张小翊看着谭辛平,乖巧地点了点头。
“要不要我喂你?”谭辛平拿起江静静打包回来的装满粥的大纸罐,坐到张小翊的床边。
“不要,不要。”张小翊从来没有被一个男生喂过东西,她紧张地坐了起来,她的鼻子和手被塑料管子扯着,难以回转。
“来吧,你不方便。”谭辛平舀起一勺子粥,放到张小翊嘴边。
张小翊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清澈透明的眼睛像一泊平静的湖水,倒是自己,思绪过多,显得不够纯洁。张小翊微张嘴巴,轻轻咽下这口粥,这一泊湖水荡漾开来,微风拂面,阳光普照。
在医院住了两天,张小翊恢复得差不多了,队友们的调研也差不多结束。谭辛平为张小翊办理了出院手续,一起回到酒店。
最后的收尾工作也结束,整理好东西,谭辛平专门安排,让实践队的十个队员一起去了趟候师傅的医院,让捐赠更加有仪式感。把钱交给候师傅时,他们一家感动得热泪盈眶。
“我们能帮的也只有这些,希望你赶快好起来,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谭辛平鼓励道。
“太感谢你们了,太谢谢了。”候师傅接过捐款,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群学生伢子不仅仅做了看似对自己一点作用也没有的调研,还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助自己募捐。
“能帮助到你们,我真的感到很高兴。社会学本就是一门济世助人的学科,在社会宏观层面上为国家制定政策提供依据,在微观层面有社会工作学,能直接致力于社会服务,造福人民。作为社会学者中的一员,能够直接地帮助到需要帮助的人,感觉我们的努力有了回报。”谭辛平话说得小心翼翼,说辞虽拗口了一些,为了避免他们的自尊心受到伤害,谭辛平刻意回避了“弱势群体”这个词语。
捐助结束后,大家回到酒店开了最后一次碰头会,已经大年二八,再过三天就是新年了,安排好后续的工作后,谭辛平让大家各自回家。江静静和张浩森是老乡,都是沈阳人,打算先坐火车回家。易扬林,廖志远老家在湖南,周顿回重庆,刘晋冬是广东人,林泽顺去江苏,陈纯梅回江西,而张小翊和谭辛平都回福建,大家各自订了机票,鸟兽四散。
回家,对一般人来说,这本是个温馨的词汇,但对张小翊来说却落寞无比,这是家中遭遇变故后的第一个春节,想到自己无家可归的情形,她就难受得发怵。
“谭老师,你先回去吧,我再在这玩两天。”带着行李走出酒店,张小翊对谭辛平说。
“为什么不回去?都快过年了。”
“虽然很冷,但难得来一次北方,我想多走走看看,长点见识。”张小翊找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看着张小翊低垂的眼睑,谭辛平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那样的家庭情况,确实能理解张小翊不想太早回家的原因。“挺好的建议,大老远来一趟,我就惦记着调研了,都没好好玩一下,也算上我一份。”谭辛平对张小翊说:“走,我们再去订个酒店。”
“不住这里?”张小翊想回头。
“这样不太好,如果让杨教授发现我们还在这,难道不会又让人接待我们吗?我们换个酒店,不麻烦他们,我们也轻松自由。”谭辛平打开手机,用软件预定酒店:“想去哪里玩?我们就订那附近的。”
“我想去圣索菲亚教堂看看,路过了好几次,都没有进去过。”
“好,那就定索菲亚广场旁边的酒店。我订了2间房间,我们直接过去吧。”
预定的酒店位于圣索菲亚教堂旁边的商场楼上,虽没有学术中心安静与高级,却也干净整洁。谭辛平特地挑了两间可以看到教堂的房间,办好入住手续,已是下午两点整。
谭辛平带着张小翊下楼,向圣索菲亚教堂走去,宏伟的古老建筑安静地伫立在大楼的正前方,它是如此庄重,充满着神秘的异国情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