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的笑声回荡在戏台上,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台下众人脸上,翻来覆去毫无死角地将众人嘲笑了一番。
没人笑的出来,也没人去将台上的孩子抓下来。
与孩子置气,不免失了风度。
可有人偏偏不要风度。
一个眨眼间,便有人飞箭似的一头扎上了戏台,拎鸡崽一样随手揪起一个孩子,狠狠道:“徐青溪在哪?”
台上净是些四五岁的孩童,哪里经得起这般厉声呵斥,没答话就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其余孩子像是得了信号,停了满地乱跑的步子,也不管有没有眼泪,站在原地仰着头“哇哇”干嚎起来。
那人面色瞬间变得狠厉,抽出腰间短刀搭在孩子的脖颈处。
陶珩衍蹙紧了眉,手向腰间伸去,令仪急得原地蹦了两下,温霖棐与谢怀风俱握紧了暗器,奈何相距甚远,有心无力。
“阁下连一群无辜稚童都不放过吗?”清亮的女声自空中飘来,在空旷寂静的戏场上格外分明,众人抬起头,目光随着白色身影徐徐落在戏台边上。
“仙子该自问才是。为了戏耍我们,竟连无辜稚童都不放过。”流云暗纹层层叠叠压在那人的黑色华服上,他轻嗤一声,收回了短刀。
徐青溪瞥了一眼他的衣服,轻笑道:“来迟而已,哪里敢戏耍赵堂主。”
“赵修盈?流云堂竟也掺和进来了。”谢怀风不禁咋舌。
陶珩衍满腹狐疑:“流云堂素来低调,这不像是赵堂主的作风。”
温霖棐喟然叹道:“连缬花魅力不小,连赵修盈都能惊动。如今江湖中,也就只有毓灵宫没淌上这趟浑水。”
令仪正踮着脚欣赏出尘仙子完美无瑕的侧颜,闻言心虚地咽了咽口水。
赵修盈轻轻把手里哭闹的孩子放回地上,头也不抬道:“不敢也已戏耍了,若是敢,岂非要失约于整个江湖?”
徐青溪也不恼,柔声道:“我已来了,何来失约之说。”
“你来了,有人还没来。”赵修盈负手而立。
两人虽无动手之意,却已有剑拔弩张之势。
徐青溪勾唇一笑,对着台下高声道:“外子偶染风寒,不宜外出,还望各位见谅。有何指教,尽管来寻青溪,一定奉陪。”
“昨日还看见仙子与陆盟主在饮芳镇外同游,夫妻情深令人艳羡。怎的今日就不宜外出了?”略显刻薄的声音来自闭目养神的那位,他的手依然搭在剑柄上,分毫未移。
陶珩衍三人亦保持着戒备姿态。
令仪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即便众人等待的出尘仙子已经出现,从第三层纱幕拉开时就弥漫着的肃杀之气却并没有因此减弱。
徐青溪从容一笑:“我与外子今日一早才到饮芳镇,不知这位大侠昨日遇见的是何人。”
这回令仪也不禁皱了眉。
若是今日一早才到饮芳镇,那么几日她在酒馆差一点就出手相助的人,难道是鬼不成?
那人笑嘻嘻道:“这就得问仙子你了,若仙子实在不知,不如去问问陆盟主?说不定有意料之外的发现。”
温霖棐啧啧几声:“这人可真损。”
徐青溪的笑容丝毫未减:“不必。大侠既不信,解释再多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