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仪合眼小憩,眼前不断闪过黑衣人鬼魅般的身影,还有那位把大街当马场一路绝尘而去的人,不知不觉间皱紧了眉头。
一只冰凉的手忽然覆上令仪的额头,她猛的睁开眼,正好对上陶珩衍探寻的目光。
不只是陶珩衍,另外两人的视线也都会聚在她身上。
“这么烫,是我的手太凉了吗?”温霖棐嘟囔着搓了搓手,放在额上试了试,才向令仪伸去。
“你方才看起来不大舒服的样子。”盯着女孩子看实是无礼之举,陶珩衍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
“想到白日里的事情,仍觉惊险万分。”令仪也抬手探了探额头,一片温热。
车外雨势似是更大了些,雨滴将马车拍得劈啪作响,整个世界似是只剩下雨声。
陶珩衍抬了抬眼皮,拿起令仪面前空置的茶杯,倒了半杯温姜茶进去,又推回原处,眼含笑意道:“黑衣人的身份我已派人去查了,先喝杯茶压压惊。”
“他们的武功路子,之前从未见过,近来也没听到过任何传言,这群人倒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温霖棐咬着嘴角,蹙紧了眉心。
谢怀风坐直身子,迫不及待补充道:“而且,这些杀手似乎都是女子,至少与我交手的那几个都是。”
温霖棐半讥笑半认真道:“他说是女子,那就一定是了。”
令仪抬起袖子掩住脸上的笑容,正色道:“这些人的目标,好像是今日在场的所有人。”
陶珩衍微微颔首:“看她们的架势,应当是如此。”在确定这些横空而出的杀手的身份来历之前,陶珩衍尚未下任何论断。
马车里一时陷入沉默,雨水倾在车顶的声音愈加清晰。
陶珩衍愁眉不展,陷入深思。谢怀风翘着二郎腿重新躺了回去。温霖棐把银针摆了一排,执了块白布仔仔细细挨个擦拭。令仪左右望了望,垂首闭眼准备休息。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夜晚本该一直如此平静下去。
过了一炷香功夫,令仪半梦半醒间身子猛然向一侧倒去,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茫然打量过车里堪堪稳住身形的三人,狼狈地从温霖棐怀里直起身。
令仪揉着脑袋,后知后觉发现马车已停了下来。
陶珩衍起身至车门处,开了一条小缝,问车夫道:“何事?”
车夫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抬起斗笠的檐,垂首道:“少爷,前面有人。”
车里三人的神色立时变得警惕。
陶珩衍透过缝隙向外望去,只见倾泻如幕的大雨隐约勾勒出一个轮廓,至于是人是鬼是男是女,便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