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流霞神色紧张地向门外张望,然而在屋内多少阻碍了视线,他只得走至院子中间,警惕地环顾四周。
然而即便满林树叶有一大半都化作了滋养树木的尘土,这些比醉流霞年纪大了不知多少轮的参天大树依然足以遮天蔽日,极其适合隐藏身形,无形中成了刺客的帮凶。
令仪蹑手蹑脚地跟着走到院子里,悄没声儿地四下打量,却是在计划逃离此处的路线。
另一间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徐青溪款款走出,瞧见醉流霞身后故作安分的令仪,冰冷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屋后跳出一抹灰影,平稳落在徐青溪面前,双手捧了一柄利器呈至她眼前:“属下无能,没有抓到人,只在屋后寻到了此物。”
“又是她们。”醉流霞视力极佳,还未走近便已看清徐青溪手持之物。
“居然能找到此处,倒是低估了这群小姑娘。”徐青溪握着短刃,目光微闪,“加强防备。”说罢摆了摆手,示意灰影离开。
“她们,是谁?”令仪悄无声息地走近了徐青溪。
“一群不知深浅的小姑娘罢了,怎么,被吓醒了?”徐青溪的笑容立刻变得和煦,如春日微光,吹散了满脸冰霜。
令仪点了点头,用得体的笑容掩盖说谎的心虚。
相比于最初头脑发热企图拔刀相助未果,经了戏场与方才之事,令仪对徐青溪已多了一层本能的戒备。
“莫怕,这里很安全。只是他们今日一时疏忽,放了只小老鼠进来。”徐青溪柔声细语里掺了若有若无的狠厉。
她眼含笑意扫了醉流霞一眼,拉起令仪的手颇有深意地拍了拍:“况且,有人保护你,你怕什么?”
令仪扯着嘴角露出一个不大自然的笑容,想解释,又觉得有欲盖弥彰之嫌。游移不定之时,不经意扫过门前仙鹤栖松的琉璃影壁,心下一动,忽生一计。
另一边,净业寺禅院外。
谢怀风押着脚步虚浮的赵修盈,不时望向身后。
燕婉一张小脸煞白,看着比赵修盈更像个病人,微颤的双手不安地置于腹前,踩着小碎步勉强跟紧了谢怀风。
不远处停着一驾马车,从外头看起来,是再常见不过的样式。
车夫弓着身子压低帽檐,一双眼睛如鹰般扫视四周。见谢怀风走近,车夫微抬帽檐,低低唤了一声:“少爷。”随即为他打开了车门。
片刻之后,马车载着谢怀风三人向某处疾驰而去。
扬起的灰尘飘洒在空中,兜兜转转,最终落在了净业寺大殿前。
殿前香火正旺,僧人横七竖八晕倒一地,手边皆滚了一根打狗棒似的棍子。
半晌,怀济从偏殿走出,遥望前院之上一片青空,合上眼喃喃道了句:“我佛慈悲。”
殿内大佛带着一如既往的悲悯之色,俯瞰脚底芸芸众生。
后院,令仪住过的禅房房门大敞,除了床榻的位置有所偏移外,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