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该在的人,都已不在了。
陶珩衍握着手心毫无温度的纸片,一时进退两难。
站在回廊的拐角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晚些时候再告诉赵修盈。
然而赵修盈恰在此时回了头。
看到陶珩衍时,他并没有多惊讶。只是笑着坐在那里,微微弯了弯身子:“陶公子。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质非凡。”
“前辈过奖了。是我久仰前辈大名才是。”陶珩衍平静地与赵修盈客套着。
事已至此,陶珩衍只能在互相吹捧里找寻合适的机会转换话题。
“陶公子是有事找我?”赵修盈不愧是老江湖,陶珩衍话里刻意的引导,他听得明明白白,索性就开门见山了。
陶珩衍稍稍平复了心情,问道:“前辈近日可有与流云堂通过信?”
“跟我一起来的弟兄不知生死,我又一直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从何通信啊?”虽然藏了些许抱怨,赵修盈的语气却比上次友善了不少。
陶珩衍没有理会赵修盈的怨怼,略一迟疑,还是摊开手心,将发皱的纸条递给了赵修盈。
单看陶珩衍的表情,赵修盈心中就是一咯噔,忐忑地展开纸条。
上头的每一个字都平常无奇,连起来却是猛劲十足的当头一棒。
赵修盈难以置信地将纸条举到陶珩衍沉重的面容前,粗糙的大手微微颤抖:“这是真的?”
陶珩衍点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赵修盈的情绪有点激动。
“应该是昨夜。”陶珩衍暗暗后退一步,避开赵修盈浑身的戾气。
“我不信。备马,我要回去。”赵修盈抬手将纸片碾得粉碎。
陶珩衍没有立即照办,只是尽可能平静道:“前辈现在回流云堂,无异于自投罗网,正中他人下怀,还请三思。我会为你准备一匹快马,一个时辰之后,若前辈还是坚持回去,我不会再阻拦。”
该做的陶珩衍都已做了,剩下的便交由赵修盈去定夺。
陶珩衍刚转过身,就听赵修盈颓然道:“我今日不去,他们就会放过我了吗?”
陶珩衍一时语塞。
虽不知灭流云堂满门的究竟是谁,不过此人必然不会放过赵修盈,此等残暴行径,多半也是为了引出赵修盈。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话哽在陶珩衍嘴边,终究没能说出口。
眼下赵修盈这座青山,可是虚弱的一推就倒。
“陶公子,你知道我为何要寻连缬花吗?”赵修盈又坐了回去,看起来是要讲一个很长的故事。
但凡寻花之人,无非都是为了救人或是精进自身。
“总不能是要这天下吧。”陶珩衍半开玩笑道。
“他们都不在了,我要天下有什么用。”赵修盈的目光又落在那几个孩童身上,眼里却是无尽的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