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婉的样子,显然是被吓到了。
“我可没吓唬她,实话实说罢了。她若是想跟着你,一直胆小下去可不是办法。”温霖棐放下银针,弯腰去看小火炉上的汤药。
行走江湖也好,当一名普通的医者也罢,少不了要与死人打照面。
但人的性格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除了寄希望于以后,别无他法。
“婉儿。”令仪再一次别别扭扭叫出了这个称呼,温霖棐手下一顿,只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姑娘,我明白,我会改的。”燕婉似乎带了微弱的哭腔,温霖棐与令仪面面相觑,纷纷缩了缩脖子。
哄女孩子开心这件事,她们一个比一个没经验。
温霖棐尚可以视若无睹,令仪却只能硬着头皮安慰:“没事,慢慢来。你若是不舒服,就先回房歇一阵吧。”
燕婉没有推辞,抹着眼睛回了房去。
温霖棐目送着燕婉关了门,忽然嗤笑一声。
令仪被这毫无预兆的笑吓了一跳,担忧的目光瞬时变成了莫名。
“想知道你最开始给我的印象吗?”温霖棐把擦拭好的银针一根一根收回去。
“爱逞强?”令仪记得温霖棐说过不止一次。
温霖棐摇头:“这只是其中一点。可以说现在的燕姑娘,就是之前我心里的你。”为了避免被燕婉听见,温霖棐刻意压低了声音。
令仪的神色更加莫名,一时哭笑不得,半眯起的眼睛里写满了疑问。她跟燕婉的性子,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温霖棐慨然道:“没想到,你的年纪小,心却一点儿也不小。当真让我刮目相看。”
“我说过,我十七了,不是孩子。”令仪皱了皱鼻子,对“年纪小”这个形容极其不满。
“毓灵宫在你手里,一定会走的更远。”温霖棐郑重其事,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令仪温和地笑着,情绪没有半点波动:“姐姐会比我做的更好。我只要负责守护毓灵宫的安危就足够了。”
药锅抗议似的叫唤了几声,温霖棐欲言又止,这个话题最终没有再继续下去。
平静的日子总是飞快,转眼已小半个月已过去。
令仪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喝药、散步便再没了其他事情,倒是比刚来时圆润了不少。
温霖棐尽心尽责,按时给令仪换药,又盯着她一滴不剩地喝下“良药”,这几日令仪已经可以试着缓缓抬起左臂。
陶珩衍隔一日便去西院探望一次令仪,看着她实实在在圆起来的脸,每次都心满意足地离去。
然而他此次去西院,却是带了在他看来一好一坏的两个消息。
陶珩衍进院门时,令仪正拿着一本医术认真地给燕婉讲解,温霖棐则蹲在火炉边卖力地摇着扇子。
“陶公子。”燕婉最先看到陶珩衍,急急起身行了一礼。
“燕姑娘不必如此客气。”陶珩衍得体地笑着,微微倾了倾身子,算是回了礼。
陶珩衍扬了扬手里的信:“我来找令仪姑娘。”
令仪从燕婉身后探出头:“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