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令仪跟裴常清的关系还不如跟厨房烧菜大娘的关系近。
眼下的境地,令仪完全可以对这个已经脱离毓灵宫的弟子撒手不管。
可是看在上官阑和一声“二小姐”的份上,她不得不顾及往日情分。
毕竟这个死心眼的倒霉孩子,到现在都还把上官阑放在心上,把本属于令仪两姐妹的仇恨放在心上。
要让令仪与他撕破脸,她于心不忍。
深思熟虑过后,令仪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在哪里?”
“你要去见他。”陶珩衍非但不惊讶,甚至像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令仪颔首:“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醉流霞本就对平遥山庄颇有微词,与其等他来把栖寒别院搅得鸡飞狗跳,不如占据主动,一劳永逸。
细风斜斜吹起令仪两鬓的碎发,撼不动她满面的愁容。
陶珩衍恍然觉得,这个女孩子身上背负了太多本不该在这个年纪承担的东西。
然而负重前行,却是这个江湖的常态。
“等确定了他的落脚处,我同你一起去。”陶珩衍拍去偶然沾上衣角的一片落叶。
醉流霞是个极其难缠的家伙,即便他对令仪没有恶意,但潜意识里,陶珩衍并不放心让令仪单独去见他。
“不行!”这次令仪毫不拖泥带水,毅然决然拒绝了陶珩衍。
陶珩衍拿下另一片沾上衣襟的枯叶,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意识到失态,令仪急忙整理情绪,解释道:“我的私事,怎么好麻烦你。”
因着眼下醉流霞对陶珩衍剑拔弩张的势头,令仪不大敢让他们二人见面。
醉流霞是个极爱钻牛角尖极其死心眼的人,眼中的世界非黑即白,虽说虚长令仪几岁,行事和许多想法上却不如她稳重。
陶珩衍的神色已恢复如常,面带微笑道:“没关系,那我派些暗卫跟着你,最近外面乱,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是有连缬花的消息吗?”不知为何,提到“乱”,令仪便不由自主想到了连缬花。
自打饮芳镇戏台上的一出闹剧之后,连缬花便没了音信,徐青溪也对此事闭口不提。
令仪一直惦记着连缬花的下落,碍于燕婉的情绪,几次都没有问出口,直到今日才得了合适的机会。
陶珩衍的神色古怪,简单直白地答了个:“有。”
令仪站直了身子,安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饮芳镇中,赵堂主从徐青溪手里夺走了连缬花。之后有人称,在流云堂废址发现了连缬花。如今下落不明。”
陶珩衍尽可能完整地回忆出近日广为流传的传言。
“废址?”令仪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抬高。
先不说传言中饮芳镇之事是真是假,好好的流云堂缘何会变成废址?
令仪再看一眼陶珩衍,忽然明白了他古怪神色中的深意。